荒庙火光
天下起了微雨。
江南三月虽然不似京城那般冻寒,却是阴雨绵绵的雨季。
林沅汐在沈崇怀的背上,淋着雨揪着他脖上的衣领,“大魔头!讨厌的大恶人!自以为是的大蠢猪!!”
沈崇怀一路都没理会她。
直到微雨毫不收敛,越来越密了。
他担心林沅汐身体弱,会淋雨生病的。
“怎么都没有人住在这附近?”
“这是城外,有山匪的。”
“山匪?江南不是很安稳吗?”
“我待在宅子里都听墨儿说了,说城外山匪……”
想到墨儿,林沅汐沉默了。没有再说话,松开沈崇怀的衣领,趴在他的后脖边有些伤心。
虽然知道墨儿已经回不来了,但身体里作为林沅汐的感受还是让心里难过。
“沅汐,我……”
沈崇怀怕她难过,想要说安慰的话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背着一直在走,抬头看到一间有火光的破土地庙。
“有庙?那里面有人,……沅汐,待会儿别怕。”
林沅汐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什么样的庙?有多少人?是山匪吗?!”
“不知道。”
沈崇怀背着她走进去,在进庙前单手握紧了腰侧的银剑。
林沅汐不知怎么,是因为靠得很近吗?能够感受到沈崇怀的紧张和恐慌,反正他会保护自己吧?
为什么,现在需要被他保护了?
那也改变不了,心里恨他。
她下意识紧紧拽紧了沈崇怀的衣领,紧张得不敢呼吸。
沈崇怀看到在落灰有些破的庙屋里,火光在屋里的空地上摇曳就快熄灭了。
一眼就看到有一个男子躺在茅草上,蜷缩着双腿双手护着自己,在浑身湿透的青衫下瑟瑟发抖。
“就你一个人吗?”
他开口问。非常警惕地观察着庙里的角落,直到确认了没人才放下心。
青衫男子依旧瑟瑟发抖,像是没听到般没有理会。
林沅汐听着安静的环境,除了落雨声和火燃烧的微弱声,甚至听得到某个人在虚弱难忍的呼吸和发抖的细微声响。
“那个人病了!?”
林沅汐赶紧提醒沈崇怀。
沈崇怀也看到了,抬脚要走进去却犹豫了,“万一是瘟疫……”
“不帮他吗?”
林沅汐听着那种濒临消逝的声息,心里紧张非常想靠近去看看。
虽然看不见,但要是可以帮助的话!那个人现在是绝望的吧!
“……我进去。”
沈崇怀把林沅汐放下,在屋檐下足够躲雨了。
他提着剑就要踏进去,林沅汐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也想去!”
“不行。”
沈崇怀考虑很多,万一真的是瘟疫……但要是那个人只是生病了,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可以冒险,但林沅汐绝不能进去!
林沅汐不放手,紧紧抓住他,“我怕。”
她怕一个人待着。
怕手里抓不到东西。
怕被抛下!
“就等我一会儿,我看看就过……”
林沅汐怕一个人,贴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当下没有想到恨或怨,只迫切不想被抛下。
“我要跟你一起。”
她弱弱的请求。
沈崇怀愣了,回神时才感觉到心跳得很快,他抬手想护着她的后背,却怕碰她。
被需要的感觉,真不想忽然间没有了。
“好。”
他温柔的答应。
林沅汐站好,伸手摸他的胸口。
沈崇怀牵住她的手,“慢点,有台阶。”
虚弱的呼吸声伴着发抖越来越近,林沅汐被沈崇怀牵着往前走。在她看来,每一处方向都是黑暗的,没有一点光。
明明感觉到火燃烧的温暖,却是看不到的。
“是什么样的人?”
她紧拽着沈崇怀的手,问。
这一刻,仿佛满心把他当做夜二。不记得什么恨,也不记得什么怨。
“年轻的,男人。”
沈崇怀打量着,蹲下去用剑碰了碰他的肩膀,看到旁边包袱里有落出来的书籍,猜测:“是书生。”
可是那包袱里的书籍都被浸湿了,连这人身上的衣裳也是像被水泡过一般。
“他怎么了?!”
林沅汐也蹲着,着急的问。
“很虚弱,意识不清。怕是落了水,”沈崇怀伸手摸这书生的额头,“发烧了!”
“啊?!”
发烧?林沅汐觉得这事好像很严重。这里肯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