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恶
吩咐给阿仓的事情办得利索,不过几日他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宋玉慈。
那白衣公子常去京城最大的酒楼景光楼里,点上几个小菜便与人谈天说地,从治国经纶聊到邻里长短,往往一坐便是一下午。
阿仓还打听到,他原来是个落魄的世家公子,名字叫做沈梁。
早年家里也称得上是富贵人家,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家道中落了。
宋玉慈从没听说过京城哪里还有个沈家,估计那时她尚且年幼,不曾听过这些。
她给了阿仓不少赏赐,叮嘱他这些日子守在景光楼里,只要沈梁一现身,立马差人来汇报。
宋玉慈派阿仓守株待兔,果然颇有成效。
刚用过午膳,阿仓差万事坊的小厮来请宋玉慈。
“沈兄,你怎么天天都说那个万事坊,还不嫌腻啊?”沈梁旁边坐着的一位绿衣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脸苦大仇深:“还不是因为那家店实在坑人!”
今天与他同座而谈的人里,有几个没听过这其中的故事,纷纷催着沈梁仔细讲讲。
“那日万事坊开业,我不过在门口质疑了几声,那店家便非要请我进去。可谁知我刚走进店里,立马冲上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堂倌将我按在地上,说什么我满口胡言,非要给我个教训!”
沈梁喝口茶润润喉,又道:“诸位也知道我一介文人,自然比不过那些粗人,哪里有还手的余地?只能被他们擒住,还被逼跪在地上。”
周围的人纷纷叫喊,“太可恶了!”“士可杀不可辱!”
沈梁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就在这时,那店主走了出来,他长得青面獠牙目露凶光,强迫我说出一个愿望,非要替我完成。”
“我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茬,哪里敢招惹,只好先低头求饶,可那店主竟然叫他手下动手打人!真是给我一顿好打,害我不得不开口!”
他说着,还撩起袖子,露出上面青紫的痕迹:“你们瞧瞧,都是那天打的!”
众人一阵唏嘘,有好奇的人问道:“那然后呢?”
“我随口要了一幅《卫国夫人游春图》的原作,诸位也知道,这原作早就失传了,我当时只盼着他拿不出来好赶紧放我走呢!”
“再然后呢?”
“谁知那店家还真拿了一幅《卫国夫人游春图》来,只不过是一幅粗制滥造的摹本,一点不见原作的风采。”
沈梁边说边摇头:“我本想拿了东西要走,谁知那店家还让手下按在我,告诉我要收取费用。”
他的表情变得悲痛:“那人强行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银票,还说日后再有交易,一笔就要收千金!”
“沈兄明明是被迫的!那黑心店家打人不说,竟然还要收取如此惊人的费用,趁早倒闭!”众人里有人高声替沈梁打抱不平。
宋玉慈进来时,正好听到沈梁说她“青面獠牙,目露凶光”。
她嗤笑一声,坐在一旁听完了沈梁的胡话,接着,她吩咐自己带来的护卫月泽上前,将沈梁请过来。
月泽是宋安承特地为她选的护卫,年岁较她大了三岁,如今二十有三,为人沉稳,是个办事的好帮手
只是宋玉慈不便将他带到侯府去,今日也是先修书一封让他在宋府候着,顺路接了过来。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月泽走到众人面前,拱手作揖。
众人纷纷向宋玉慈这边看过来,只见乌木桌旁坐了个青衣女子,脸上是同色的面纱,周身穿戴一看便价值非凡。
有好事者猛地一拍沈梁的后背:“沈兄,艳福不浅啊!”
“别胡说,那可是位夫人。说不定是看上沈兄的才学,请他为孩子做教书先生呢。”有聪明的,看见宋玉慈的发髻,知道她已嫁做人妇。
还有心思龌龊的:“谁知道究竟是看上沈兄的才学,还是看上他这个人了呢!”
众人发出一声哄笑,字字句句都传入了宋玉慈的耳朵。
只有沈梁,在看见她后,一句话都没说。
宋玉慈原以为他是因为说了瞎话而感到害怕,可她却在沈梁的眼里看出了别的东西。
仇恨。
“唔!”沈梁被月泽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他被月泽请出景光楼,接着便被打晕,强行带到了万事坊来。
“沈公子真是长了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啊。”宋玉慈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
沈梁“呸”了一声:“你是萧长宇的儿媳,不用装了!”
宋玉慈诧异:“沈公子与侯爷有旧?”
沈梁冷哼一声:“当然,我父亲当年曾为萧长宇身边的昭武校尉,多年来鞍前马后唯他萧长宇马首是瞻!可父亲身陷囹圄时,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害我父亲闹市抄斩,害我母亲自缢殉情,害得我沈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