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
知道她不愿意婚事就这样草率地定下,只是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生在这样身不由己的家庭里,只能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我那堂哥行事正直磊落,而且十分善解人意,若他真与云黎喜结良缘,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秦若姝道。
她与堂哥可算得上一起长大,最了解他的为人,因此才敢答应宋玉慈之前的请求。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宴席的地方,两人只好暂时分开。
萧云策没和宋玉慈一道出发,比她来得要早些,如今已经坐在桌旁等她。
两人低头耳语了几句,接着李文朗便走了进来。
众人起身行礼,李文朗挥挥手道:“只是寻常宴会罢了,诸位不必拘礼。”
目送着李文朗坐下后,宋玉慈的目光在席间转了个来回,最后落在了李玄鹤和卢月微身上。
“听说今天太子妃抱恙,李玄鹤果真将卢良娣带来了。”萧云策压低嗓音道。
“怕不是太子妃抱恙,而是她知道太子不想带她出席,与其自己讨人嫌,不如提前找个借口避开。”宋玉慈轻笑一声。
“真想不明白,丁寻山到底差在哪了。”萧云策继续嘀咕。
宋玉慈收回目光,抬手敲了下萧云策的头:“差在心意。”
萧云策不解:“心意?他对太子妃用情至深,那心意绝对超过太子了。”
“这差的当然不是丁大人的心意,”宋玉慈端起茶杯,“差的是太子妃的心意。她心里没有丁大人,就算丁大人再怎么用情,自然不会被太子妃放在心上。”
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萧云策只好摸了摸头,半知半解地替宋玉慈又续了一杯茶水,又在心里为丁寻山长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奇怪,我看太子和卢良娣的感情十分要好,她怎么会那么做呢?”萧云策换了个话题。
“此事我原先也疑惑,不过最近知道了一些往事,待我今日找卢良娣证实后,或许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宋玉慈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茶杯,目光再度落在了卢月微身上。
那人比桃花娇的女子,正满含笑意地看着李玄鹤,眼神中透露出的爱慕,根本不像演出来的。
如果卢月微对李玄鹤一直都是假意,从未付出真心,那宋玉慈当真佩服她。
酒过三巡,卢月微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宋玉慈看见她同李玄鹤耳语几句,接着便从后边离席,大抵是醒酒去了。
宋玉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后,算着时间,转头同萧云策交待几句,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悄悄离开宴席。
循着方才卢月微离开的方向,宋玉慈很快找到她。
她正坐在桃园中的凉亭下,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随意地摇动。
“春日并不炎热,良娣仔细扇风太过,若是着凉了怎么办?”宋玉慈站在凉亭下,稍稍放大了声音,以引起她的注意。
卢月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扭头向下看去:“无非是个摆设罢了,萧夫人莫不是太操心了?”
“良娣贵重,再怎么操心都不为过,”宋玉慈仰头轻笑,“不知良娣可否赏妾身一杯茶汤醒酒?”
“那时自然,”卢月微放下扇子,吩咐侍女,“再去换一壶茶来。”
唯一的小侍女被卢月微支开,宋玉慈让商枝在廊下守着,独自踩上阶梯,朝卢月微走去。
“夫人怎的离席?”看着宋玉慈坐下后,卢月微主动开口。
“席间酒劲太足,妾身实在不善饮酒,这才寻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宋玉慈拿帕子抵在唇边,柔柔一笑。
“原来夫人与我一样啊,”卢月微把玩着手里的扇柄,“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打哑谜。”
“那妾身也就敞开了说,”宋玉慈不再与她客套,“听我表妹说,良娣曾将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诉她,不知良娣此举何意?”
对于她说的这些事情,卢月微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一脸毫不在意道:“何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不希望夫人与将军在雁南关受苦罢了。”
“良娣既然做了,为何不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宋玉慈步步紧逼。
“没有别的真相,我方才说的话,就是真相。”卢月微摆明了要与宋玉慈周旋。
宋玉慈不知道她如今还想隐藏什么,只好拿出最后的筹码。
“也罢,既然良娣如此说,那妾身也不再纠结此事,”她抬眸,与卢月微对视,“只是不知道,良娣认不认识一个叫兰予怀的人?”
“此人四年前高中状元,却在第二年春天意外病倒,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呀。”宋玉慈轻声感叹。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卢月微握着扇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泛起青白。
“你怎么会知道他?”她的声音颤抖,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