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淹瓜田

”彭莲嘿嘿一笑，又看了一眼那个傻笑的男子，黝黑的脸庞，洁白的牙齿，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彭兰端了一盆粥出来，拿了碗筷出来让程建军先喝碗凉粥缓缓，她先去炒个酸菜梗。

剩下一大一小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程建军平常话虽多，但此刻也觉得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一碗接一碗地喝，掩饰一下尴尬。

“你喜欢我姐。”彭莲率先打破了僵局。

被戳了心事的汉子，饶是二十五六了，也不禁心跳加速，面色微微发红，虽然没看出来脸红。

“嗯，你姐她很好，很能干。”程建军点头道。

咦？？彭莲想到附近村子好几个追求她姐的，还没一个进来过她家呢？就算是到田里帮干了一天活也没见她姐叫人来喝过一口水，这个人不由得让彭莲好奇了起来。

“追求我姐的人，光是随便想想就有好几个了，上梁村的四毛、石瓦村的大强……”彭莲假装思考了一下，掰着指头数，一边数一边偷偷打量程建军的脸色。

“二妹，你今晚还睡不睡床了？”彭兰从厨房伸头出来，威胁正在“使坏”的妹妹。

“啦啦啦啦哈哈哈哈，我先去午睡了，哎哟，生活的重担要压弯了我这个小少女的腰了。”彭莲捶了捶几下肩膀，这可不是装的，是真的累。

“别听她嘴贫，没有的事。”彭兰端着炒熟的酸菜梗出来，笑着说。

“兰妹你这么聪明能干，说明他们有眼光。”程建军也没有在意彭莲的话，人优秀才吸引人，这不正好证明自己眼光好吗？越想便越觉得有几分道理。

“再来点？紫苏叶子加点蒜末辣椒碎和空心菜梗炒，配白粥喝一绝”彭兰把菜放在大圆餐桌上。

程建军看着一个大脸盘上少了一半的粥，莫名有点心虚，这时候才感觉到肚子胀胀的，硬着头皮乘了半碗粥。

彭兰见状，笑笑不语，也拿起碗筷添了碗粥吃。

渐渐地，彭莲感觉房外的对话声越来越远，等她满头大汗地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赶紧起床洗了把脸，看到彭大建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的矮墩子上抽生烟。

生烟是自己种的烟叶子摘下来直接晒干切成丝，用买来的烟纸卷住烟丝，就可以抽了。

“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妈回来了没？”彭莲一边问一边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去河边洗衣裳了”彭大建缓缓道。

“爸，我想继续读书。”彭莲想了想，还是再次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了。

“不是说过了吗？家里没钱，读完小学就可以了啊，也认识不少字了。”彭大建言语平静，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手上也没忘记弹弹烟灰，动作看起来熟练又随意。

“老师说，现在新时代了，知识很重要，并不单单只是扫盲。”彭莲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睛有点酸酸的，喉咙哽住，但还是忍住了：“而且我也不想一辈子务农，求你了，爸，让我继续上学吧。我不会浪费你的钱的，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学习，以后给你挣更多的钱。”

“行了，家里真的拿不出钱，等你小学毕业，你就先在家里帮家里干几年活，等过几年年龄够了，再跟亲戚去广东打工。”彭大建面色平静，言语平缓，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女儿。

空气中一顿沉默，过了会，彭大建见彭莲还站在这里，却又默不作声，便又开口道：“这样子安排，你也不用种一辈子地啊，还能减轻负担帮衬家里，做工人也很光荣，勤快点每个月工资都有一百多块。”

“可是……”彭莲哽咽着还想为自己争取。

“就这么决定了。”彭大建大声打断她，看了她一眼，踩灭了烟头，径直走到旁边的桃树，给牛解了绳子，拉去野外吃草。

彭莲见上学一事无望，眼泪滚滚落下，紧闭着嘴巴，不敢嚎啕大哭。

“你要是很空闲，就去芋头地拔草。”彭大建的声音远远飘来。

终是忍不住了，彭莲捂着嘴回房间哭泣，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在哭，越想停止，越哭得厉害，干脆自暴自弃，一边哭一边去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