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大会
韩子辰当然看出来了,可眼下这种状况就算是直接点破也是徒劳。
奚玉泽是个很倔的人,只有等她自己回心转意才行。
“大会要开始了,你不去外面招呼招呼吗?”韩子辰掠过话题。
“自然是要的,”顾士棋点头,热络极了,“那我先去,你们慢慢聊。”
说完顾士棋提脚就要走,然而这时映春却突然叫住了他,扬着笑意蹦蹦跳跳地奔上前:“表哥,我跟你一起!”
“那就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离去。
奚玉泽很是费解映春的行为,她既然这么喜欢韩子辰,难道不应该跟他多待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就将他撇一边了。
现在弄得好久没跟韩子辰正常交流过的她,好尴尬。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泽,我们也去里面看看吧。”憋了好久,韩子辰先打破僵局。
可不知为何,连奚玉泽自己也不知道的,她不想买韩子辰的帐,“各走各的。”
这时,她听见韩子辰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他说:“行。”
他拗不过她。
再说,当下这气氛也真压抑得让人难受。
五年一度的论道大会在顾府内部大堂设座无数,但这一天大多来的都是代表,毕竟人太多了顾府装不下。
韩子辰一行人的座位是另外设的,他们离顾士棋的主位很近,算是重要宾客。
映春不在场,不知去了哪儿。
奚玉泽则和韩子辰同桌,她坐他的旁边。
论道大会开始后,顾士棋坐上主位,不停地讲话不停地邀杯行酒,却无非都是些客套的场面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在面对大家时几近完美,挑不出任何错处,总之气宇不凡很有领者风范,跟私底下躁郁易怒的他,一点不同。
还真是伪装得好,奚玉泽想。
后来顾士棋对论道大会做了个总结:兼收并蓄,博采众长。
奚玉泽听见熟悉的八个字,嗑瓜子的动作蓦然停住。
顾士棋这小子挺前卫啊,连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政治思想都给运用上来了。
韩子辰以为奚玉泽是对顾士棋说的这番话有什么不解,便问:“怎么了?”
“奥,”奚玉泽把面上那丝浮现出来的笑意立马压下,“没什么,欣赏他。”
韩子辰不解,满头雾水。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再没搭话。
而顾士棋讲话间,奚玉泽用目光把在座的所有人全都逡巡了一圈儿。
她在找好说话的,有机可乘的,跟自己差不多同行的。
她绝不能放过论道大会这样一个好时机。
韩子辰不知道奚玉泽的想法,压着性子想凑上去问她那鬼祟的眼神是作何探究,可又怕被她一句言语不死不活地堵回来,便有些生怯。
这几日,他捉摸不透她。
这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钝刀在不断磨他的意志般,既烦人又闹心。
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好了!简直难熬!
又或者,这中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的矛盾是因为映春?
毕竟她从前问过映春是不是自己未婚妻这个问题……
韩子辰坐在原地,将脑海中记忆翻来覆去,逐渐想入非非。
论道大会主人会客这一环节结束,剩下的就是宾客们各自交谈。
顾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其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只要你勇于争取,并大方展示出自己的才能,都有人来欣赏你,也都有可能得到机会。
至于如何争取,如何展示,奚玉泽打算锁定目标后毛遂自荐。
可她看了一圈自己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压根不知道从何下手。
宴席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方才那样来得周正。
大堂上,歌舞升平,有些人看得心旷神怡,有些人则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玉泽,你先不要心急。”
韩子辰原本只是想假装不经意侧过头看看奚玉泽正做什么,怎料一看就看到了她蹙着眉,一脸的局促不安模样。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才略显突兀地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奚玉泽深呼了口气。转而拿起桌上杯盏,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直勾勾注视韩子辰,眼底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我没有心急,你别妄加揣测!”
她声音稍大,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盖过了乐舞的声音,引得众人频频侧目,其中也包括顾士棋。
顾士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投以轻嗤。
“我……”韩子辰顿了一下,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她的那句话将他忍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凿出个口子。
他不过只是想关心关心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