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

“这里是北疆军营，先休息一下，晚上带你去镇上逛逛。”贺延年吩咐小兵去跟附近人家要了套汉人的服饰给了萨仁，“这有一套汉人的衣服，你要是愿意换便换，不愿意就算了。”

萨仁点点头接过来，看着贺延年的眸子，轻轻笑了笑。贺延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萨仁低头研究着手里的汉人衣服，硬是没能成功的穿好，无奈只得继续穿自己的袍子。

“你是怎么说服你额祈葛的？”贺延年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和穿着大红色蒙古袍的萨仁走在一起，回头率极高。

“我说巴格系给我讲过中原的故事，我对中原很感兴趣，又说我可以学习中原的一些技术回去，额祈葛他就同意了。”萨仁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还提着一袋子糖炒栗子，吃的不亦乐乎。

“就这么简单？”贺延年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他们俩说了大半天，翻译出来就这么点？

“嗯，就这么…简单。”萨仁咬了一口糖葫芦，被酸的一皱眉。长这么大第一次撒谎，然后就被酸的倒了牙，果然在腾格里面前是不能说谎的。可是这件事，她真的还不想告诉贺延年。

贺延年看她被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吉日格拉海子时，萨仁说过的带着心上人解甲归田。

贺延年低头看着新奇的四下观望的萨仁，真的萌生了解甲的念头，许多年之前答应皇帝帮他镇守江山的承诺被远远的抛到脑后。

“那边是什么？那么多人？”萨仁完全没有注意到贺延年炽热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中原街市吸引了。

“杂耍，要看？”贺延年眺望了一下之后问道，萨仁急忙点点头。

贺延年看了看周围，觉得从人群里挤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索性揽着萨仁的腰踩着附近的破箩筐跳到了附近居民的房顶上。

萨仁骤然被贺延年抱住，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已经站在了房顶上，地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可是，萨仁却直勾勾的盯着贺延年，胸腔里一颗年轻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你不是要看杂耍么？盯着我看干什么？”贺延年被萨仁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觉得自己刚才跳上来时候挺稳的啊，不至于吓到她吧？

“嗯。”萨仁急忙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坐在屋顶上去看杂耍，确实一点也看不进去了，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贺延年。

贺延年也一撩袍子在萨仁身边坐下，那些杂耍他看过很多次，也就没有去看，抬头去看天，没有星星，只有一轮皎白的月亮。

贺延年轻轻笑了笑，冷不丁的嘴里被塞了一个剥好的栗子，他侧头看去，萨仁却扭过头去继续一边看杂耍一边剥栗子，面色如常，耳根倒是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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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延年的预感一向很准，这一次对于战争的预感更是准，消停日子过了没有一个月，西域各国联合出兵，直压西北边境。

“我会命人护送你回草原，等到天下太平，我带你去江南。”贺延年揉揉萨仁的脑袋，经过热情的北疆人的帮助，萨仁总算是穿好了汉人的衣服。

“不。”萨仁坚定的摇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贺延年错愕的看着萨仁坚定的目光：“这里很危险！我必须送你回去，我答应过你额祈葛！”

“额祈葛把银刀交给你，就是把我交给了你，刀在哪里，我在哪里！”萨仁站起来，丝毫不退让。

“那你带着刀一起回去。”贺延年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他似乎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那柄银刀的意义。

萨仁咬咬唇，瞪着贺延年一字一句的说：“那柄银刀，是我们草原人的定情信物。”

贺延年心头一震，甜蜜与苦涩并行，果然如此。

“我如果带着银刀回去，就意味着我是被你退了回去的，以后再草原上再也抬不起头。”萨仁扑过来抱住贺延年，根本不管他身上的盔甲有多么冰冷，“我不会回去的，当时额祈葛放我走的时候，我还跟他说我看中了你，所以要跟你走。”

贺延年沉默了，思索了一会，终于是也抬手抱住萨仁，既然不能送她走，那就拼上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贺延年将手下五万大军兵分四路，贺延年亲自带兵从正面反击，两位副将带兵侧面夹击，北疆大营的一位将军从草原绕路，直攻西域腹地。

然而，出乎贺延年意料的是，他和两位副将带领的军队毫发无损的撤了回来，然而攻入西域腹地的却全军覆没。

“末将带兵，不一会就和另一位副将遇上了，胡人似乎根本没想和我们打。”左翼副将禀报说。右翼副将点点头，他那边情况与左翼几乎无异。

“我从正面反击，从短兵相接到遇上你们，也几乎没有什么障碍。”贺延年皱眉，从后翼全军覆没来看，胡人全部的兵力都还在老窝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