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有女
“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三姐的!”冬善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样子。
“那好吧!”
“爹,”立夏也道,“最近的账我也做完了,明日给爹送去?”
“好,很乖。交给你大姐吧!”
次日,书房里,墨砚合上账簿,看着女儿。
“春儿,店里你要经常留意着,切不可出什么茬子。善儿精明却不够谨慎!”他说。
“爹,我知道了!”
“嗯。你叔伯们怎么样?”
“南方的谢叔叔来信,今年遭遇水灾,收成减少,他希望在结算的时候,爹可以给他放一些价格;西北的甘伯伯病重,是一定要放线的;其他的叔伯那里,暂时没有问题。”
“好,那就给你谢叔叔多加一成吧。至于你甘伯伯哪儿,你写信过去,让他好好养病!”
“好的!”
末了,墨砚忧郁起来。
“爹,怎么啦?”永春见状问去。
“……你甘伯伯可是这天下最可靠的人那!”
在晴朗的时日里,人们是断断不会懒闲在家的。县城里,尽管烈日如火,却挡不住人们游玩的兴致。
集市上,那各行各业的摊贩们,辈如一日地守定着岁月,承继着祖上传下的生计:娇羞的豆腐娘,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臃肿的大婶,每日仍吆喝着那好吃的豆腐脑儿;卖鱼的水宝竟已当了爷爷,正教着孙子那些鱼儿们的名字哩,虽然那家伙还在襁褓之中;岳大糖家的老字号甜糖铺,在传给儿子岳小糖之后,口味推陈出新,更是声名远播,听说还传到了京城。
还有那些早出晚归的小贩们,也为这小城的繁华,贡献着一份力量:麦芽糖块, 书法字画,算命先生……
中午,秋米和秋月没在这密集的人群之中,看得津津有味。
“小姐,你看,那火烧一定很好吃!”秋叶看着远处喷香的烤饼,咽了咽口水。
“去买吧!”秋米笑道。
“谢谢小姐。小姐吃不?”狂喜的秋叶飞奔而去,中途还不忘回头问道。
“不吃!”
看到那人远去,秋米也不敢乱走,她看到旁边的摊点十分热闹,便凑了过去。
这一看,她竟被吸引住了。原来她经常吃的小糖人,竟是这样做出来的:一个木制的圆盘,被分成了若干小格,里面画有各种不同的图案。只要客人划动那中间的指针,它就会快速地旋转起来,最后放缓,停止在某个空格上。
糖人师傅见了,便会按图制做一个小糖人出来。费用客人随心给就是,放进一旁的钱箱。
当然,这游戏吸引大家的,还有糖人师傅那娴熟的作画功力。
秋米看他握住糖勺,一横一点,半弯半勾,糖汁看似溢多,成型却刚刚好。龙睛凤眼,栩栩如生,技艺实在高超。最后,她索性坐在那旁边的小凳上,托着腮儿看了一个又一个。客人们拿着喜欢,她也不自觉地笑了,好像自己挣了钱似的。
许是有这清丽的女孩在场,糖师傅觉得今天的生意特别好,便抽空给她画了一只凤凰。秋米看到它晶莹剔透,漂亮馋人,想吃又觉得不雅,便抿着嘴摇了摇头。
一位带孙子的爷爷路过,便出钱买走,让孩子乐开了花。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铁匠收入眼中,他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不知是身体抱恙,还是犯懒,他今天特别不想干活儿,便无聊木纳地盯着来往的行人:大叔大婶孩童官差小偷乞丐……在这熙攘之中,他看到了秋米和秋月。
两个女孩,都很质朴。秋米身着素色衣裙,纯净恬淡;秋月身着墨绿套装,亭亭玉立。
咳,应是个穷人家的小姐吧:平底布鞋,脸上胭脂也没有打。除了发髻上的一支玉簪,她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英腾心想。
来南县也好久了,咋以前没见过呢,走亲戚的,路过?他觉的口有些干但不想去喝水,生怕转个身人家就走了。
那俩人的个子实在娇小,在人群里也时隐时现。他捕捉到那二人突然驻足,交谈了几句,然后又看到绿姑娘跑开,接着她在糖摊前流连忘返,目光贪婪!
不就是个小糖人吗!英腾心里暗道,顺手拿起一把刀刃左右照了照镜子:今儿脸上没灰,甚好!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人竟不见了!
你们飞毛腿呀!
他走到街中,四下瞧了瞧,没看到人,一下子突然焦虑起来。不过这里所有的地痞流子他都认识,今天没见。
她们会去哪儿呢?他又迅速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闭眼,凝神……一丝烧饼的香味掠过鼻尖。噢,在那儿!
此时,俩女孩正走在回去的路上。阳光毒辣,再加上很少这样长时间的步行,秋米感到有些疲累,头晕晕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秋月扶住她,焦急问去。“都怪我,吃什么烧饼嘛,把小姐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