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姬
浅夏碧色,百花盛开,南方犹如一片葱茏的绿色森林,活力无限。临安皇宫,晌午散朝后,皇帝便急急朝御花园赶去。众臣面前,他还是老样子,永远一副厌恶政事怕麻烦的阴沉模样,巴不得每天都不用上班,听那些挠心的事。可暗里他明白,自那事之后,他已经失去了民心,还差点因为依赖旁臣,给政权带来危险,更何况当下这暂时的和平是靠繁重的供给撑着。现在赋税很重,百姓过得辛苦,对他的埋怨不免又加一分。仅是这样也还好吧,因为于他们而言,身体的苦累不算什么,他们能忍,能撑,可那件事,却深深伤害了他们的感情,对朝廷充满了失望和忧虑。
现在,金国正在储蓄国力,时机一到,那点进供是满足不了他们的。好在马帮传来密报,蒙古已隐隐崛起,缩减了成马的售卖,这无形中限制了金国的脚步,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时间。这和平长也好短也好,百姓就不热情,因为在他们心中,和金国的仇恨已是沟壑难填,无法和解了。未来的大战是免不了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当然是明白。”他心里道。
园中某一亭下,诸葛先生已在那儿等候。
“免礼!”那人见他欲行跪礼,急忙伸手示意。
“多谢陛下!”诸葛忙躬身侧陪。
亭内坐定小等他饮茶润喉后,诸葛便敬上一封信函。那人仔细仔细看了一会,眉宇认真。
毕了见函落桌后,诸葛忙抱手待命,“皇上……”
“货已交毕,他会信守承诺么?”那人肃目问去。
“回皇上,此物珍贵无比,犹如他的生命,他绝不会赖账的。”诸葛敬答道。
“那就好。”皇帝听后容色微微和缓,“运送之事儿你也办得甚好,朕很满意。其实他知道咱们买到新船也只是迟早的事儿,所以这一出多少有些耍赖之嫌。不过也实在高明。”
“臣等无能。”
“不怪你们。好了,这些便就如此吧,过几日你就到西南去,把一切理顺起来。”皇帝取给他一张折纸。
诸葛看过那纸内容,目色十分惊讶。 “皇上,请恕臣不敬之罪,此人来路不明,无根无底,怎么……”他道,但不敢再往下讲,怕被质疑犯圣之罪。
“呵呵,是的。”皇帝笑道,“没有家世,才学也不算出众,行事默默无闻。可是,她聪明呀,朕很喜欢。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把重担压在黄一一人身上了。以后西南诸事便交与她办。”
“臣遵旨。”
“最近金国怎样?”皇帝又问道。
“回禀皇上,金国农业现已蒸蒸日上,收获颇丰;百姓安居乐业,还从我国中不断迁回,再无战事之心意。”诸葛道,“不过宫中皇权不稳,只怕要发生政变。太师武术已经年老,再不能力挽狂澜,已经无可奈何了。”
“是吗?” 那人哈哈,“这只恶虎终于老了,跑不动了。”接着他微微一笑,“以后又没有马吃,只怕他会越来越不消化的。”
“皇上圣明!不过听闻那新主喜好杀戮,手足相残,比他凶恶万分。”
“是吗?”
“臣不敢妄言。”
“……好了,你也累了,退下吧。”
不想诸葛却跪下道:“皇上,请恕臣再斗胆一言!”
“爱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坦白说你还没有这个胆量!”那人却道。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慧眼!”
“说吧。”
“皇上,那个孩子真的不错,乃栋梁之才。”诸葛仰脸看着他。
“知道了,朕会好好培养他的……自岳飞死后,天下人已经恨朕入骨,朕也望他能快快丰满起来,挑起大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南蜀地,陡削嶙峋的山道之中,一队马帮正带着粮食补给行在坡上……他们必须赶紧抵达马场,然后卸货换文,吃喝休整,次日再赶着交换的马队下山。
“各位大哥,货到了!”这日早晨,马场的一马夫疾驰到他们面前。
“兄弟!”马帮的管事也抱手应他。为确保数量无虞,他立即喊了两个伙计跟那人去巡视清点。于是两个伙计便策马跟着他去头尾看了一遍。待行到队尾时,两人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马夫后眼神惊愕,接着窃窃私语。
“这位兄弟,请问那位大哥是谁呀?”过了一会儿,他们中的一人向旁边的伙计问去。
“哦,那是胡子大叔。”伙计答道,“这些马儿可是他的宝贝呢!”
“胡子大叔?”那人惊愕,然后笑道,“还有这么叫的。请问他贵姓啊?”
“好像姓山来着。你问这干啥?”伙计也笑道。
“哦,他很像我丢失的一个亲戚,不过不是,我搞错了呢。”那人便哈哈走了。
从此,进宝在深山里当马夫的事儿便传开了,人们闻之都摇头惋惜,同情不已。
十月,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