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
“先生……”这日泽园工地,燕妮看着书礼。
“燕妮,那是真的。”书礼对她说,“润东的家乡没有足够的水,得靠收集雨水过活。你去了如果呆不住,你们都会受伤的。”
“……知道了。”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书礼的心又沉重了。
准新郎小海因为要忙着成亲和蜜月生活,这日特意来教润东修理树木,还教他把竹子的皮剥下来,扭成束柴的捆藤。山里,被砍伐的木材主干被朝廷运走后,留下了大量的树尖和枝丫,他们都要被迅速处理掉,因为来年要在空白处植上新的树苗。
“小海,我会了呢。”听小海示范后润东说。
“那你悠着点儿,别累着,明儿一开春,你还很多事儿要做呢。”小海说。
“知道了。”
他们回到屋舍,又看到肉汤已经熬好,还有红烧肉、米饭馒头小米粥。
“燕妮说一样做些,这段儿她要忙着收皂角。”小海说,然后去将火塘里的炭灰拔开,往里加入一瓢木炭。等那碳红红的燃起后,他便在火钳上放了一块紫色的米糕,然后将它放在炭上。在那高温的烘烤下,那米糕表面渐渐去了水汽,经几次翻面后便整个泡了起来,如那面饼剂子遇热腾起一般。
小海将米糕递给润东。那人尝了一口,“好吃!这是什么?”
“红豆糯米糕,甜的,我们这里叫‘糍粑’。”小海说,接着又将一块白色的厚片放在钳上。
“……这又是什么?”
“也是米糕,粳米做的,可以煮在肉汤里,也可以烤了吃。”
“……好吃!”
不种冬粮让麦大叔也闲不住,便让孙子们拉了一车竹子放去山屋。他去将竹篾剥下,然后戴上燕妮做的粗布手套把它们扭的软乎,最后一条条捆成一束,放进有水的沟渠里泡着。接着又将锯子的锯齿和斧刃磨得锋利。
“麦爷爷,”这日,润东看到他背着竹篮来到近前。
“嗯。”买大叔应他,然后招呼他休息吃喝,自己则去看着那些他削好的柴火。
“……咋啦?”润东手里拿着一个烤饼,看他左看右看的样子。
“这打柴也是有讲究的,粗细疙瘩要分开。粗的要劈,细的容易干,得先收拾;疙瘩儿们要晒一阵子,用来煲汤最好了。”麦大叔说。
“……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我以为自家用便不管了。”润东说。
“自家用不了那么多,大多还是卖的。有钱人家要好柴,差的便看不上,所以长短粗细要齐整。细的就送到馆子里去,又旺火价格又便宜。”麦大叔道。
“原来是这样。太细致了。爷爷,那大家平日来取也要付钱么?”
“不用,这山里树多,小海平日里会修整,柴火取之不尽,乡亲们有时间来取就是了。若是需要木材,则要跟衙门买。”
“哦。”
那整个年节里润东就在山里呆着,依照麦大叔教的法子将那些树尖枝丫仔细分类,然后全部束成一捆捆的放去架子上晾晒。若有客人需要了小海便会带马车来给他们装上。
把地上的清理完后,他又照着小海教的去修起枝丫来,把林子一片片弄得清爽。每当感觉疲累的时候,他便会靠在一棵树身上,抬头看着那树荫里的天空……
“润东,”这日,小海来到山里。
“闲不住了?”他应去,停下手来。
“大姑早骂我来了,我想难得有个人替我一下,所以就偷个懒。”小海说。
“你心里总是挂着吧。哦,小海,这些枝丫一定要着急修去么?”润东问他。
“不是很着急,只是修整了树木才能长得更好,又粗又高又直,做木材最好了。”小海说,然后取出几张银票,“润东,那些柴火卖了不少钱,我姑说一定要分你一半。拿着。”
“不用,我可是白吃白喝的。”
“快拿着。要是你不在我也要请人做的,一样要出钱。”小海将银票塞他手里。
“……那好吧。”
日头西沉,山里暗淡起来,两人于是也“下班”了——小海回家吃晚饭,他则回到山屋。他往火塘铁架上熬起小米粥后便看了小海给他的银票,竟然有五百两。看着这些钱这个年轻人又蹙起了眉头,以致米粥沸腾也不知道。第二天早晨,他便去钱庄里给父亲汇去了四百两,交了十两的手续费,然后将剩下的九十两换成银子出来。接着他去了首饰行,买了两根纯银簪子。
回到山屋,燕妮又在做饭了。两个人明明心里很高兴,却又没什么话说。
“燕妮,”润东取出一根银簪和五十两银子递给她。“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点银子,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吧。”
“干嘛?”燕妮推去,“家里有。” 看他不悦,只好接过,说,“好吧。”
“嗯。”润东这才高兴起来。“……润东,累了就休息休息,这些活儿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