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礼去世
要是我撑不住走了你要回北山去,以后清明亚岁里代我给父母上茶。”
“不,您不会有事儿的。老爷,您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奴婢要永远陪着你。”
“要听话。我的病重了。”鼻孔的呼吸不畅让书礼只好用口腔辅助,寒气刺喉。
“您会好起来的!”
临近元宵节的一个早晨他睁开眼来,闪现奕奕的光芒。“……世宽到了!”
“还没呢。”小溪说。
“我听到了马蹄声。”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泽婉就带着他来了。
“……来了!”
“……书礼……”那人奔去床前握住他手,心存的侥幸瞬间破碎。小溪伺候书礼更了衣、泽婉将饭菜做好后两人就回避了,她们去到远远的松枝地里放声大哭。
“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却扛不下去了。”饭桌前书礼对他说。“‘病来如山倒’,古人的话儿还真没错的。”
“回去治,不怕。”那人说。
“我了解自己的身子……只是心里有太多遗憾,因为还想做太多的事儿。想去很多地方,修很多的路,车行的、人走的,四通八达;想在种很多的树,让它们变成绿洲,就有淡水,有河流;想去学习很多新东西,还想写一本书出来……却再也没时间了。”
“……”
“……把小溪带回北山去,帮我照顾她。”
“别这样说!”
“……世宽,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书礼……”
两日后的深夜书礼在混沌昏迷中过世。天亮飘雪停止,天朗风清,大地静谧。近晚他便静静躺在一个木柴架子上了。“老爷、老爷……”小溪看着它泪落如注。
“诸位请退后十丈,老道要为亡者诵经。”一位黑袍白须的老道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在点火前对众人说。
“先生也请退步!”他又对那人抱手。看众人远后,老道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覆盖在书礼的身体上,接着点燃了柴架……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老道的诵经声中形成了一簇火红的屏障,让人看得混沌。“书礼,谢谢了!”老阿爷说。
看着最好的朋友、知己离开这世界,海世宽心里的悲伤无法用语言言喻。他向前走了一段。“书礼,你放心吧,以后会好起来的。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家园,未来我们的后人中会有千千万万个你:引水的,修路的,种树的,种粮的,——千千万万个!还有冶铁的,铸造的,做兵器的,造船的……他们学术专攻,各司其职,精益求精,会有一个好家园的。……书礼,”火光中他热泪迸出,落到那湿润的泥土上。
“孩子,回家吧!”黄昏烟寂后老道对小溪说,然后又将一个陶瓶递给那人:“带上他。”
那人点头接过:“多谢!”老道便向他抱了个手离去了。阿爷欲去聚拢书礼的遗骨舍利日后立个冢墓,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们便去取来湿润的泥土将这块黑色的地面覆上。土地又成为同样的颜色,云淡风轻,而那个性格柔和在凉席上玩鲁班锁的、北山学院工科第一名的、修路抗灾、黑土里种粮的孩子永远的走了。七日后海世宽亲自在那片地里栽下树苗……
女人的悲伤可以放声大哭,男人们的则只能放在心里:行程中泽婉在给他取换洗衣服时看到了那一沓图纸。
这个消息传到仙国,老奴阿鹏也在“少爷、少爷”的呓语中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