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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照清终究是把古籍带回了家。
窗外是朗朗明月,窗内是清冷白霜。宋照清待父母睡下,才悄然从锦盒中取出那卷线本研究。
明明是北宋的文物,纸张却保存完整,字迹也还清晰。卷首的三个字像是一把刀,深深刺在宋照清心上。
金石录。
这不可能!
宋照清诧异地望着手中的卷本。
她听老师讲过,真正的《金石录》早就在战火纷飞中为历史所吞没,不复存在。甚至连抄本,也没有完整留下。
可手中所执,确确实实就是《金石录》——赵明诚亲笔所书的《金石录》!
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她无比肯定。
像是故人重逢,却又是满腔悲怆。
屋子里熄了灯,宋照清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泪水满颊。
次日夜里,她又取出那卷宋籍。
一个个沉睡的文字让她忍不住要去触碰。
冰冷如玉。
指尖摩挲,她听到一个欢悦的声音。
“易安,我回来了!易安!”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
她看见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端坐在云镜前,身段婀娜,风姿袅袅,一双青葱玉指正挽髻整衣。
听得屋外马蹄声止,那少女忙起身迎去,还不忘将新挼的娇花簪于耳鬓。
“明诚!”她扑上去,娇滴滴问道,“你快瞧瞧看,奴面与花面究竟孰怜孰爱?”
那人翻身下马,官袍在身侧猎猎作响。
他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轻抬起少女的面庞欣赏着。
“花面不比奴面娇。”
少女霎时羞红了脸,欢笑着进了屋。
宋照清望着那少女的面容,竟是有些说不出话。
那张脸,简直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添了些柔媚却又傲然洒脱。
她刚想去跟上去,却恍然被闹钟惊醒。
睁开眼,仍是自己的卧室。
母亲站在床前数落:“你这孩子,都几点了还不知道起床?要迟到了!”
宋照清看一眼表,匆匆忙忙收拾去了学校。
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熬到晚上,宋照清再次进入那个虚幻梦境。
这一次,腊月飞雪轻抚在她脸颊。
远天与重山在皓白中朦胧,园中小径覆上薄雪,枝丫梢头融冰晶莹。
宋照清身着单衣,却并未感到寒意。
终究只是个梦啊,宋照清想着。
远处,两个人影渐行渐近。
少女玉指轻翘,枝头的净雪被纳入琉璃空樽之中。
二人踏雪寻诗,吟咏天地间的万般纯净。
待重返屋中,李清照以细雪烹酒,寒梅点缀。
红泥小火炉静静将房间温热,赵明诚指点着金石字画与爱妻商议。
欢声笑语声阵阵。
若说前几次相逢,是白日里宋照清对他二人研究过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那这第四次邂逅,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卷《金石录》在搞鬼。
“‘哑舍’永远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就好。”
老板那句不经意的话提醒了她。
中午,宋照清带着那只装盛旧卷的锦盒来到哑舍门口。
轻轻叩门,却不见有人回应,宋照清推门而入。
哑舍室内,光线昏暗。
那个身着赤龙服的青年手执一桃木护符,将医生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抵在墙面。
医生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宋照清愣了片刻,刚要退出去,听见老板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没关系,进来吧。”
他利落起身,掸一掸中山装袖口的尘土,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反倒是医生,顺着墙壁滑到地面,整个人瘫软下来。
“没关系吗?"宋照清望着那个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可怜鬼,小心询问。
“没关系。坐吧,”老板的嘴角勾起抹笑意。他沏了壶茶:“我想,你应该有些问题想问我。”
宋照清点点头。
“想把《金石录》还回来吗?”
“不,不是的!我……”宋照清护紧了怀里的盒子,张了张嘴却忽的愣住了。
这样的事该怎么开口呢?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
这时候,又有谁会相信什么“托梦”、“鬼神”之类天方夜谭的事呢?宋照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姑娘,你所看到的,是你的前生。”老板先开了口。
宋照清一怔,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的呢?
老板未做解释,一个虚弱又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