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国玺
“这般耗着也是无意,国玺,老臣迟早能找到的,殿下不如早早交出来,也免得外间诸人互相残杀。”他此刻又流露出些许好意提醒的意味来,“殿下当是三两日不曾收到云洲的消息了罢,边城告急,辅国将军被一箭贯穿心口,至今重伤未醒,还不知能撑得了几日。边城告破不过迟早,如今京中这些人马还是多留一些,日后护卫殿下逃离建康时,也能多些保障。”
辅国将军重伤未醒,听着这话便足够叫叫手脚发凉耳鸣不止。这几日的确是不曾收到云洲的消息,可她想着临近年下,或者贺搂也在伺机而动,没有消息也是寻常,并未多想什么。她瞧着眼前这位胸有成竹的模样,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边城之事,汤将军倒要比孤还清楚不少。”
“殿下不必疑臣诓骗,这消息的来由可靠的很,叶惟域亲自传来的消息,那一箭,也是他亲手射出去的。”汤岐自觉被她猜中了不少消息,再瞒着也是无意,不妨将事情挑明了摆在台面上说个清楚,“令他们两兄弟对阵沙场,殿下应当也想过这般情形,只不过,到底还是兄长更胜一筹。”
不等付泠鸢再有反应,秦岸栖已经杀进殿中,他穿着盔甲满身血污,甲面上的划痕交错,硬将原本光滑的甲面磨得晦暗不明,光是瞧着便知晓外间厮杀激烈,付泠鸢一时有些恍惚,见着秦岸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汤岐!”秦岸栖见着他那长剑对准女帝的咽喉,怒斥一声,“挟制女帝,你这是要谋逆吗?”他的嗓音洪亮,几乎能从殿内传至整个宫城。
殿内搜寻印鉴的诸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甚为不安地看向此处的动静。汤岐当初说得可只是想为衡阳王翻案,方才他将长剑架上女帝脖颈之事,便就已经叫人心生不安,只是那刻整个东宫被他控制,他们这些听命行事的不得不从,现下既形势不同,自然也是要再权衡利弊的。
领头之人大约是汤岐的亲信,见着手下的人站着不动,低声催促威胁了两句,只是隔着距离太远,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秦岸栖扬声问道,“你们也要谋逆吗?”
摇摆不定的人到底是听了手下动作,现下这局势分明,五军营占着上风,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未免日后被清算,他们倒很是机灵地合力将领头之人制住,将他往秦岸栖的剑下送。
“都滚出去。”他一剑割破面前人的喉咙,低呵斥了一声,将禁军的人都叫出去,接着一步步走近,汤岐却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处,只将手里的剑往前送了送。
“肃国公再走近一步,你主子的性命便要不保了。”现下殿内没有旁人,汤岐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倒是没想到,你的本事这样大。”
秦岸栖被威胁地停在原处不再往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每朝都有,且实在好用至极,“闻听国玺在你手中,现下你若是拿不出来……”
“休得胡言!”
秦岸栖怒斥出声,还未及再说什么,便有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国玺在我这儿。”
冬青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四四方方的,被布裹得严实的盒子,她慢慢走向汤岐,双手倒是一动不动,生怕激怒了他,“陛下令我将国玺交于秦将军,秦将军不敢收,便就还在我这儿放着。我将国玺给你,你千万莫要伤着陛下。”
“冬青!”付泠鸢像是知晓她要做什么,急急开口出声,汤岐却不曾给她再多说一句的机会。剑尖抵住她的咽喉,略戳出了血色,这般死死她卡在剑尖与椅凳之间。
她看着便就是寻常没习过武侍女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地,这样的害怕是装不出来的,汤岐许她走至离着自己只有一臂的距离才叫她停住,“你且打开,捧出国玺。”
“不许回身,就这般打开。”
冬青诺诺应下,颤着手将打了结的布扯得四零八落,好不容易露出了木盒,她迫不及待的掀开盒盖,从中抓出一把石灰便向汤岐撒去。她的动作极快,加之方才装着害怕的模样行动很不利落,让汤岐分了神,那灰粉恰好糊在他的眼睛里。
他下意识地躲闪带着手中长剑滑动,冬青慌忙去扯拽的长剑,以免伤着付泠鸢,只是伤了眼睛的汤岐也并不好对付,刚一察觉身边有人想要抢夺佩剑,手腕轻转,剑气随之而来,冬青几乎还未察觉到痛,便就已经狠狠摔在地上。躺在旁处的忍冬强撑着身子,勉强扯起冬青的手,将她手中袖箭对准汤岐,一箭正中手腕,佩剑应声落地。
不远处的秦岸栖提剑而来,随后便就是意料之中的,长剑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