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定章程
成人,而她,也是同样的选择。
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察觉出她在衣着上的心思,除了皇帝,也没人知晓她这是何意。
“父皇昨日让儿臣拟定的章程,儿臣试拟了一份,请父皇查阅。”
她立于众臣之前,站在大殿的最中间,双手奉上与叶相域改了又改的赈灾章程,等着皇帝的提问。
今日能否成功于她而言至关重要,为防期间出现什么岔子,她昨夜与叶相域在青鸾殿中谈论了许久,才勉强写出这么一份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差池的章程。
“平抑粮价这些大多是原本提过的,只有一点,这般源源不断地运粮运物过去,所费人力颇多,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皇帝刻意挑个不算太难的考她,是为了验证这些东西究竟是否出自她手,也是为了堵住众臣的悠悠之口,付泠鸢对此心中有数,应对起来也十分谨慎。
“北地受灾,四周州县的粮价都难免飞涨,不如先且开放粮仓,限制每人每日购买的米粮的袋数。从附近未受灾的州府处调用米粮衣裳被褥,先行运至受灾地区,待朝廷赈灾的粮物运至,再行填平出借粮物的州府的账面。”
她一句句慢慢说着昨夜就想好的应对之法,全然不顾身后传来的声声议论与嗤笑,“如有出借粮物的州县,需得留下凭据。朝廷归还粮物之时,需提供凭据及两方账目。各府衙遣人监管粮行,哄抬粮价者,刑十年。”
“一应赈灾粮物皆需写在纸上,张贴各处,每日所用也当及时添写,并寻一识字之人,每日三次诵读给当地百姓听。”
“另,如有上报贪墨,哄抬粮价的,一律赏金十两。”
她这法子听起来很是有用,只是不知实行起来又会如何,朝臣们的反应她看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实在易碎,凝神细听也听不出什么来,不过她那位父皇看上去倒是很是满意。
“将这章程交与众卿传阅。”皇帝将东西递给身边的内侍,冲着付泠鸢招了招手,示意她往前几步,站到自己身边来。
听得她方才应对得当,至少是能证明这纸上的东西的确出自她手,皇帝心中稳了稳才又开口问道,“你昨日提过,在原地招工,用本地现有的劳力重建被大雪压塌的房屋瓦舍,方才我见着你那章程上写得详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本地招工一事或许推行起来较为麻烦,朝廷从前不曾有过这般举措,恐怕需要不少时间去同灾民们解释。再有便是各州府定要记住,招揽来愿意做工的灾民,所需工酬是用每日的米粮来抵的。”
这便是为了防止除灾民以外的人来此处做工,原本就是为了不让灾民四处乱跑想出来的一举两得的法子,自然是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
皇帝默了许久没有说话,等着她那张纸在户部尚书的手上停留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户部以为此法如何?”
他将问题重又抛给昨日模棱两可的户部尚书,到底是因着他说国库空虚才将赈灾一事白拖拉了这样久,现下有了法子,自然是要首先问他应当如何。
“殿下的法子虽减省了不少花费,可银钱上到底还是有些缺口,臣以为若能再筹措些许银钱,殿下这法子便十分可行了。”
果真是滑头。
付泠鸢扫眼过去,一众朝臣大多低头沉默不语,这大约是他们昨日一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不论今日她这法子能有多好,都仍用银钱短缺来搪塞,总归不能叫她想出来的法子这么轻易推行,否则朝臣无用这四个字就该永远刻在他们的脑袋上了。
“缺银子?”皇帝眼见着就要发怒,这法子已能替朝廷省下近一半的银钱,户部却仍旧这般说法,这任谁恐怕都不能满意。
“或许国库空虚,是当真缺银。”付泠鸢扬声替户部尚书解围,惊得朝臣们纷纷抬头觑她,“可国库这般缺钱,户部难道没有一丁半点的过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