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盒子

“叶相域。”她又叫了一声，眼前的人才有些回神，“你方才要说什么？”

“乞巧节上，瞧着殿下对着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多看了一会儿，便想法子弄来了一个差不多的。”

先前同武安王一道逛乞巧夜市时，她在一个漆器摊子前多站了一会儿，当时武安王豪爽得恨不能将整条街上的小玩意儿都买上一份，周身的随侍忙忙碌碌地顾不得旁的，她便也并未露出什么想要的意思，却没想到他能在这样久以后拿出来。

她接过漆木盒子，拿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这东西和此前看到的那只有何处不同。

贴着盒底的边缘之处，细看才能看出有一缕做了些异变的，甚是熟悉的卷云纹，这纹路与上回叶惟域身上的荷包纹路有异曲同工之处，她略有些迟疑，“这是……你自己做的？”

做着东西费时费力，他整日里将军中事忙挂在嘴边，日常更是忙得难见人影，哪里就有空闲来做这种精巧的小玩意。

原本也就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叶相域当真点了头，还轻嗯了一声，若不是这两种承认的方式同时在他身上发生，付泠鸢就要疑心自己是看错了，也听错了。

“没费多少功夫。”他去寻那小摊贩倒是费了些功夫，他们不是日常在京中摆摊的，难找得厉害。

那日烛光又暗，他在那商贩家里的木盒之中找了许久，才找出她多看了两眼的漆木盒子。只是调好了要买下之时，才知晓那是人家祖传用来招揽生意的东西，是决计不能卖的。

他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买不到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人家学了许久，才做出一只差不多的。

好在平日里还有些描画的基础，给这盒子描摹勾边的时候算不得太勉强，将云纹合在原本的纹案之上，看着也还算合宜。

既是要与原本的那只一样，又得要有些分别，自然也得留下些印记，“虽说是没费多少功夫，可终归也要留些记号才好区分。”

付泠鸢日常对这些小东西也不见得多么上心，多看上一两眼也不过就是当时觉得新奇，只是自皇兄离世后，再没有人四处搜罗这些东西哄她高兴了，故而今日一见，心中也依旧是欢喜的。

“多谢你。”她摇晃着手中的木盒，“就当是提前贺你，更进一步。”

这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这世上大约没有替人庆贺，还反要去收别人礼的道理。

只不过叶相域的反应还是更快一些，“就当是臣给殿下的谢礼。”

“那只这一个，恐怕是不够的。”她意有所指地将木盒收在一边，言语之间多有承诺。

靖国公的权柄不小。光是付屿渊手中的那一小部分就足够武将们眼馋的，更遑论是他手中，叶相域最想要的那些。

只是可惜，靖国公手中那由叶家手中分来的兵权，被皇帝分派给了秦岸栖代管，依着皇帝的脾性，即便靖国公被定罪，这部分兵权也不会重归辅国将军府。

不过从旁的地方搜罗一些给他倒还是方便的，好歹占着爵位，手中仅有一个京郊大营总归是不够看的，更何况如今她身边，也没有太多值得信重的武将。她一人掌控着全部的兵权，实在也不大可能。

她对上回卜出来的卦面将信将疑，但确实不再遮掩自己对他的需要，至少从这些日子来看，那卦面算得还有几分可靠。

“殿下要的东西，臣都会设法替您寻来，交到您的手里。”

世事多变，他倒不敢保证自己的一定能做成所有的事，但却能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这已然是最了不得的承诺了。

“先且回去罢，将该准备好的东西准备齐全，明日务必一击即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