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
这会儿有小厮慌里慌张跑来在王弘毅耳边这般这般说道,吓得他那一张胖脸花容失色,抓着殷离的肩膀忙道,“大妹子,我老子派人来寻我了,胖爷今儿个得先溜了,你可别怪,下回给你带些好玩意儿!”
殷离见他着急往外头赶,也急着要拽人:“你留顶轿子,再不济,给我留点银钱!”
王弘毅是脚底抹了油,一溜烟跑的没了影,她跑出隔间,哪里还能见到那胖身影?
她来时坐着王弘毅的马车,来这天香坊用的也是王弘毅的银钱,又是一副女扮男装模样,现下这财主倒跑了,她要如何回府?
不过既然用的是他表侄儿的名号,去向那老鸨讨几钱银子,记在他账面上,应没什么问题。
表侄儿?这厮又占她便宜。
她走出房门,迎面撞来两个人。
“怎么妈妈也不说新来了你这样一个美人儿,来,哎哟,这妈妈下手真是不知轻重,来,跟哥哥来,哥哥好好疼你!”
说话的是一个番茄脸的男子,此时已是满身酒气,目眩神迷,他怀里头揽着的那个,正是方才从她房里走出的随风。
“公子……公子喝醉了,奴是清倌,奴不卖身,公子快放开……”
“嗯~第一次么,没开过苞?哥哥来给你开开,陪哥哥耍一个,来,哥哥功夫好,保证让你哭出声来,哭爷爷叫奶奶的……”
那男子力气极大,拖拽着随风甩进一间厢房,殷离只听见关门的砰响,本是下楼的脚步却顿了一顿。
随风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小的年纪,媚眼却飞得无比成熟,熟练地让人心疼,许是自己被欺负过,知道那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感触,也见不得别人被欺负。
不过是伸一只手的事儿。
她一咬牙,走近门边,听见里头传来的挣扎声,一脚踹开了房门。
醉成红虾的男子,还趴在随风的身上,猴急地扯着眼前美人的腰带,被她这么一吓,吓颤了腿,筛糠一样地提起裈裤,怒声道:“走错门了不知道吗?!他娘的,坏了老子的好兴致!”
她怒冲入内,一脚向那男子的下门踹去,口中怒喝:“坏你娘头!坏你爷头!老娘踹死你个死淫|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没听见他说不卖身么!死淫|虫!臭淫贼!”
男子被她劈头盖脸的几脚踹得冲在了背后的盆架上,青釉莲烛台破碎了一地,他面色苍白,捂着下门便左右翻滚,殷离上前用脚踩住他屁股,揪起他头发,怒道:“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男子这厢言语祈求:“这位爷……这位爷……饶小的一条命……小的错了,放过小的吧!”
殷离看着他,冷笑道:“你听清楚了,我就是庄府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二郎是也,打你的就是我沈冽!这人,我要了,你再敢动他,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也登时清醒了大半,知晓庄府沈冽的名号,出了一额冷汗,哪敢抬头直视人尊颜,还在不住地磕头乞怜:“沈兄,沈兄饶命,小的不敢,小的目不识珠,再不敢了……”
殷离又恨恨踩了他一脚,怒道:“你敢!你得来庄府找我!想报仇,尽管来我府上找!老子就在府上等着你!听明白了没有!”
男子道:“好好好,我定凭爷您的吩咐,爷,爷……”
殷离这会儿才收回脚,她看向还在床边泪眼朦胧的随风,说道:“起来,跟我走。”
随风忙站起了身,对着地上那人啐了一口,说道:“狗东西,凭你也配?”
鸨母看着眼前的人是两眼放光,没想到这赔钱货也能引来金主,她说道:“随风嘛,也是我们天香坊的顶梁柱,若公子要的是他,属实有些为难……”
这孩子是她从义冢边捡来的,也不知是哪里的力气,能从里边爬出来,带了一身的伤,可那脸生得真是不错,她阅人无数,知道这是好苗子,等年岁再大一些,也能镇得住场儿。
殷离说道:“不拘多少银钱,妈妈直往庄府上寻沈二郎要就是了。”
鸨母面上惊诧,瞪大了一双三角眼,旋即笑开了花:“竟不知沈郎君好此风月!”
她神神秘秘地使了个眼色,让人小心说话,压低了声音,“妈妈,我今儿个同王二郎前来,除了喝喝花酒,其实也是为我府上二郎物色一个,我看这个就很合适,你也知道的,二郎他嘛,从来不近女色。只是二郎喜娇气白胖的,可不能另这随风再搭络旁人了。”
鸨母满面欣喜,“这可真是极好,随风当真是好福气,能入公子的眼,既是沈二郎要的人,我们呐,自然会把这随风生养地白白胖胖的,公子就放心吧。”她思索着,既是沈二郎要人,这价钱大可开得再高些。
她又向鸨母讨问几钱银子,租顶女轿回渡口,说是往将军府上支应,对方是好说歹说一脸不情愿地称了二两银子,嘟囔着要算息钱。
随风在后头水灵灵地看着她,“沈郎,这便要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