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霞
小福子稍抬起眼瞧了瞧这传言中的庄娘子,瞧见她明眸皓齿的模样,想着方才同殿下在倚香苑里头交谈的,原来是这位姑娘。
他二人回了明德殿,见曹皇后风风火火地往光华殿赶,三殿下多了几分心思,便令他去探查探查,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把五殿下遇水鬼的事儿都说了,三殿下在檐前默立良久,吩咐他准备一碗姜茶送去给光华殿的庄娘子,他挠头,三殿下笑道:“旁人若问起,你只需道,三殿下同这庄娘子于倚香苑,交谈甚欢。”
赵宇听了这言语,倒是起了兴致,说道:“小福子,你方才说,庄娘子是同三哥一同在倚香苑?”
小福子说道:“是,三殿下去倚香苑纳凉,瞧见庄娘子在那处贪看景致,二人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赵宇倒是眉眼带笑,他心里头明镜一般,知道赵拓这样闹必是其中有猫腻,只是前来兜揽的是自己那体弱多病的三儿子,赵烨平日里不善言辞,不动声色,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不好亲近,对这庄娘子上心,也是好事。
曹皇后也明白过来是何缘故,心下虽不喜他二人私下里相见,面上又不好表现。
殷离红了脸,知道是赵烨在帮自己,也顺着这言辞说道:“陛下恕罪,民女方才隐约其辞,实是因偶遇三殿下,又在喂食水鸟时误湿鞋袜,三殿下避嫌,民女直等至薛妃娘子差宫人来寻时方才回毓秀阁。”
薛贵妃此时才呼出绷久了的气,笑着道:“妾还道怎么哪儿都找不见这丫头。”她伸出蔻丹,点了点殷离的额,姿态颇为宠溺:“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鹤仪见状,绞着绢帕,轻抿嘴笑。
她与薛贵妃都松了一大口气,皇帝无端夜半聚集众人于此光华殿,必是白日里的事情发生了端倪,那王德贵又把话头指向倚香苑,彼时她二人的心都提至了嗓子眼。若被发现,该定的罪名便是谋害皇子,罪及九族。薛贵妃虽是她姑母,却不可信,大有可能要撇得一干二净,可殷离……她断不能害了殷离!
那销金帕子被她搅得皱成了一团,直到小福子送至姜茶来,所说的话才让她歇下一口气。
幸亏……有这三皇子。
赵宇笑着说道:“倒也难怪庄娘子今日行动诡异,原来是有这层缘故在,你二人何必拘谨,瞒地这样水泄不通?朕为开明之主,自是乐于成人之美。”
殷离红了脸,“陛下,民女与三殿下,实为知己难得,非是陛下想的那样……”
赵宇笑了,“朕明了,人之相识,贵在知心,莫要急于求成,好花自有春常在。”
他又看向薛鹤仪,慈眉善目:“薛娘子今日受了惊,难为你还听这一通絮叨。五哥亦是对你上了心,情切入水相救,好在二人都性命无虞,既你二人是两情相悦,你无需忧心女儿家清白,朕亦通情达理之人,你二人婚事,自当择日完善。”
鹤仪红了脸,薛贵妃瞧瞧她,笑着说道:“如此,倒也了了妾一桩心事,陛下不知,妾这侄儿,虽往日里面上不显,实则深心里记挂着呢。”
赵宇挥了挥手,让这一众宫嫔都各回各宫,各找各娃,华冠丽服,锦衣绣袄的佳丽都起了身,款款而回,他起了身,只是感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
殷离回到庄府时,已是火烧云霞,庄图南在春醪居等着她,踱步而来,旁敲侧击地问:“今日去,见着五皇子了?”
殷离瞟了一眼他,觉得事情是搞砸了,虽撮合了鹤仪和赵拓,可自己是埋在里头了,闷闷地回道:“见着了。”
她徐徐道:“官家还为五皇子和鹤仪赐了婚事……”
庄图南心下一惊,瞧着她面上自然,一点伤感也无,以为她是强装镇定,“阿离,你若欢喜五殿下,爹爹去向官家言语几句。”
殷离把那从薛贵妃宫里带来的几大串癞葡萄都交给宝儿铺在果盘内,还吩咐人先往井里湃一湃,对着庄图南说道:“爹爹,阿离从未心悦过什么五皇子六皇子的,这帕子,也不是阿离赠予他的,那些话,都是赵拓打的谎。”
庄图南欣喜:“当真?是他一厢情愿?”
她镇定:“当真,况且,那五皇子对我也没有情。”
庄图南瞧瞧她,以为是伤神了,“他不要,咱再相一个。”
殷离镇定:“不相,这辈子都不相。”
庄图南轻拍她额头:“说什么傻话。”
殷离抱了他的手:“不嫁,当真不嫁,我就做个老姑娘,日日陪着爹爹。”
庄图南说道:“那往后有悦意的,相不相?”
她眨巴着大眼睛:“爹爹,我不嫁,谁也不嫁,要是谁逼了我嫁人,我今儿个晚上就跳这姑息河里,明日抬着尸体成亲去!”
庄图南扶额,还真跟他想的一样,悬梁触柱什么的,她是真能做的出来。
他抚着人的软发,“没人逼着你嫁,有爹爹在一天,只要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