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服个鬼!
月光织起一道纱雾,铺散在白堕居前的院落里,他的院落素净雅致,雁翅形的照壁下安放着门海,几只锦鲤在其中吐泡泡,小黑儿在一旁虎视眈眈,只等利齿一张便衔一条鱼。
一旁就是梨园,浓郁的梨花香沁入鼻尖,他素来喜在梨园内练拳,熏一身的梨花香。
白堕居还亮着烛火,王二见她来了,小碎步走来,轻声在她耳边道:“郎君给娘子留了饭了,娘子待会儿服个软,郎君也就心软了。”
或许,也无需娘子服软,她一站在那儿,嚷一句肚里饥饿了,郎君也会心软的。
殷离点了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既然是他把持家政,服个软也没什么的,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
她缓步步入屋内,沈冽在专注看书,烛火映得他面容微红,殷离咳了一声,那人才抬起眸子,不冷不淡地瞧了她一眼,只淡淡道:“回来了。”
殷离应了一句“嗯”,四处张望了一番,哪儿有留饭的踪迹,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冽哥哥,这样晚还在看书啊。”
沈冽并未抬头,翻了一页:“妹妹不是也这样晚才回来么。”
殷离笑眯眯地将那烛火离远了些:“冽哥哥,仔细眼睛疼,离得这样近,要花眼的。”
他又翻一页,只“嗯”了一声。
不管用啊,她有些坐立不安,左探探又探探,梨木椅似长了刺一般,她站起身,踱来踱去。
沈冽皱眉,才要出声斥责,便觉觉肩上一阵轻柔的揉捏,不缓不急,时轻时重,她的指尖和掌心带着温热,渡到他的肌上。
夏日的衣衫太轻薄,他身子僵硬。
“爹爹不在这几日,真是辛劳冽哥哥了,庄府上这么多人,这样多张嘴,全凭冽哥哥安排。”
有一张嘴还未吃饭,她暗示。
可这人还在看那劳什子书,另一只手也捏上他肩头,他的肩颈不比鹤仪那样柔软,是坚实的,她使了力气,龇牙咧嘴往他肩上按,这是鹤仪教她的,男子么,最是吃软不吃硬,揉揉肩,捏捏腿,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
彼时在她手下的人,却僵硬了整个身子,书上写的什么,自她进来那一刻起,根本看不进去,耳根上染了红,他闻到身后人身上的梨花香。
他觉得自己的言语中带了些溃散的意味:“你这是做什么?”
她笑道:“这段时日这么忙,累坏哥哥了吧。我啊,伺候哥哥。”
她使出十八般武艺,又顺势用拳头轻捶,敲打向下,只是沈冽的身子未免太坚实,触感硬实,见他不言语,便以为是嫌力道轻了,她带着些报复的小心思,加重了力道,“怎么样,阿离这手艺还不错吧?”
他觉得背上烧伤的疤痕都发热发烫,要蒸腾出火来,在她秉持着做戏要做全套的想法俯下身子,触及到他大腿时,脑中的那根细线几要崩塌,一手拽过她的腕,对上她惊诧的眼,他忽地站起身子,沉下气,冷声道:“出去。”
殷离滞了身形,见他面色冷得可怕,却未见人耳边绯红一片,被他这忽然动作,拽得贴近了他,她抬起头,他正低下首,二人视线接触,撞了个满怀,可惜一个心魂俱乱,一个提防过甚,纵是光景旖旎,也难耐顽石无情。
他那掌烫人得很,拂出的气息轻扫在她额上,痒痒挠挠的,她挣扎着抽回手,沈冽心思繁杂,才意识到自己流连过久的视线,松了手,侧过头,唯一股子梨花香还萦绕在他鼻尖。
她收回手,也不再好脸色:“我的好兄长,现在不装了么?”
方才那触感与热意似还在一般,抓挠他心室,却被她这言语浇地缩回暗室。
殷离来了气:“你不就是想见我求人的模样么?真是池里无鱼,há |ma为主!饿我一顿饭而已,明日,再明日,也不必给我送饭了,你尽可以颐指气使!再干脆一些,把我这疯狗捏碎,扔到地底下去,投到湖里头去,也遂了你的意!”
他蹙了眉,这人是刺猬做的,往日的仇根深蒂固,如今还在针锋相对地要与他斗法:“你误了时辰回府,还要争嚷,是该受罚。”
她肚里头那青蛙叫了一声,不大不小,足够被眼前的人收入耳中。
她现在倒不管那饿了,只是被眼前的人急了眼,又不让她吃,晚间饿了肚子还要给他服软,他以为他是谁?
“受罚?沈冽,你是装这兄长上瘾了么?你算哪根葱姜蒜?!凭什么来罚我?不过是一顿饭,你有足够的本事,明日也拘着管着,别让我吃,我两条腿,还不能走了么?我就是食水草啃树皮,也不要向你伸手!”
沈冽以身高优势逼视着她:“你能耐,你别低头,少你一个,庄府要多出两人的米粮来,你大可以走,干脆与那薛鹤仪随嫁到大宁宫去,我也好耳根清净。”
她支着脑袋,气上心头,他那墨瞳里头又回复冰凉,成为了素来讨厌的沈冽,她怒道:“单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我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