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
手背去试她额上的温,微微发烫,伸至衣内去探背上,触到一点微潮,解了衣,用巾帕拭着人的柔嫩身子,所幸她昏沉沉睡着,醒来了还不知要如何骂他,什么色精,什么登徒子,羞愤的语气,带上发红的脸蛋。
然而到细腻光洁的背,却见蝴蝶骨下几寸,一条隐隐的疤痕。
指节抚上去,触到微突起的肌理,似他被烧伤后又愈合出的新肉一般。
他心中蓦然生出了巨大的后怕。
他俯下身子,将面容紧贴着,吻在那道疤痕上,音色微颤地念她的名,“阿离……”
只差一点,他的阿离就要死在他手下。
夜雨打在船棚上,她还枕着细细密密的响声入眠,屏门外宝儿的低低絮语,模模糊糊的脚步声,还有些微痒的触感,她揉揉酸涩惺忪的眼眶,在尤未清醒的状态下嘤咛了一声。
见眼前的是沈冽,他半支起身子,沉沉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却不似寻常,她从未见过的,无尽温柔又无尽……痛苦,她用指节触人的脸,“怎么了?”
手被他掌住,细细密密的吻从指节传来,他俯下来,将整个她都裹在宽厚的胸膛里,又热又潮,她又困又疑惑,只知缩在人怀里,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发间他的声音,“是我的罪过。”
他抚上她面颊左侧,从鬓间到眼,指节点在那里,那些往事浮光掠影地显现出来,她跪在眼前,害怕地求饶,他就是从这儿,狠狠地击了人一拳。
细密的雨越来越大,打进他心里来,似从咽喉中吞下了千根银针,混着血肉嵌在心脏里头,一呼一吸都牵扯着疼痛。
他的恶果,原来在这。
她意识到今日的沈冽不对劲,只是不知他为何而反常,双手环下他的颈,去亲吻他的下颔,宽慰地问,“发生了何事?”
未得到人的回答,她将人揽在胸前,沈冽埋进她颈窝,安静地枕着人,她半晌又困倦起来,只是还记挂着他,思想一遍他方才的举止,觉得是自己这病恹恹的模样惹了人自疚,可也不过是个小小风寒么,她轻声道,“冽哥哥,阿离不疼了,已大好了。”
啪嗒——什么落在她颈肩,顺着肤淌下来。
夜雨声已渐疏。
沉寂的夜里,忽得响起殷离好奇的声音:
“沈冽,你哭了吗?”
带着隐隐的兴奋。
苓床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在黑夜里摸索着,使了力道要捧起人的脸,去拭他的眼睛,瞧瞧究竟是否这豺狼的眼泪,后者终于忍无可忍,锁住她两腕,铁臂紧箍着人,锁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再不睡——
“便来做些夜里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