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8)
瞒着爹爹了。你娘亲她……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她还活着吗?”宁若英手中短刃停了片刻,才道:“我娘她还活着,她……很好,真的。”明知言摇头苦笑,道:“英儿,你不用骗爹爹了。你娘她若是安好,怎么会不来见我呢?”
宁若英定了定神,一边替爹爹拔除金针,一边将娘亲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与爹爹听。明知言听到宁清容为了不再受辱而戕毁容貌时,心中激愤难当,喉头一甜,竟喷出一大口血来。明知言又听到宁清容不愿与女儿同行,是误会自己获知了她被李元昊封妃的消息而嫌弃她,是以迟迟不回西夏见她。明知言心中积郁化作滚滚热泪,与口中鲜血混在一起,淋漓而落,心道:“清容,我对你只有敬慕怜爱之心,决无半点嫌弃。”抬头看着宁若英,道:“英儿,你快些拔出金针,不要顾我受不受得痛。我要去见你娘亲,今日决不能死在这里。”
宁若英与宁璞姊弟二人配合,一人拔针,一人敷药,不到一炷香时间,已拔除了十五根金针,只剩“周荣”、“天溪”和后背上的“意舍”三处穴道。
正在这时,左采葵忽地皱眉道:“不好,陆思让回来了。”果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脚步声,又听到陆思让笑道:“诸位久等了。我特意请掌门夫人赐了一种奇毒,见血封喉,诸位会走得很快,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苦。”
左采葵轻声对宁若英道:“速拔金针,我来拖延片刻。”她听声辩位,走到陆思让位置的下方,朗声说道:“陆二侠,到底为何要对我们痛下杀手?能不能在我们死前,告之原因,让我们不做个糊涂鬼。”陆思让道:“也罢,那你们到了阴曹地府不要再怪我,要怪就怪陆云白吧。你们听好了,在下日后必定会与陆云白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因此凡是可能会帮到他的至交好友,在下当然是见一个杀一个。”左采葵问道:“你和陆云白为何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中间会不会有甚么误会?”陆思让嘿嘿笑道:“误会?那就说来话长了,在下可没空给你细说,倒不如等陆云白也去了地府,你们再问问他吧。”
却听陆思让一边走着,一边敲着剑鞘,众人心知他是再一次确认通气暗孔的所在,撒毒之举亟在眼前。左采葵仔细听着陆思让的脚步声,上面的脚步声到哪,她便跟到哪,亦步亦趋,始终一上一下。
“还剩最后一根!”宁若英轻声告诉爹爹与弟弟。
宁璞见左采葵不再对陆思让言语,心知她不善攀谈,方才已是尽力拖延了,但自己却是个说三天三夜也不口干的话痨,拖延一事正是自己拿手的。他遂走到左采葵的身边,冲着头顶高声道:“陆二叔!我是江宁儿,是江掌门的义子!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个叫陆甚么白的人,甚么至交好友更是从何说起?二叔,不如你先放我出去,再撒毒?”
却听陆思让说道:“掌门义子?你与那姓冯的厨子说过,你是明知言和宁清容的儿子,还要与江掌门反目成仇。我杀你,也算是替江掌门清理门户。”众人听这陆思让的声音越来越含混,最后一句话嗡嗡的响,更是难以听清,好似被人捂口一般。
左采葵心想他莫非是用甚么物什捂了自己的口鼻,猛然惊道:“他要撒毒了!”一掌将宁璞推回到他姊姊身边,同时用蒙面黑布蒙住自己口鼻,又冲着宁若英与明知言喝道:“等会儿我拍不动掌了,你们便屏住气!不要再呼吸!”说罢,她自己先屏气凝神,双掌卷起长袖,平平向前拍出,掌风与袖风激荡,将周遭空气直往另一侧无人处吹去。原来她并不知道机关道通气暗孔在哪里,便一直跟在陆思让的脚步声下,他所立之地必定是他要撒下毒粉的地方。那毒粉虽无色无味,但左采葵判断对了它落下的位置,一时保住了众人性命。
顷刻后,宁若英挑出最后一根藏在爹爹的“天溪”穴中的金针,侧头一瞧,左采葵的双掌越拍越慢,眼见便要支撑不住了,但爹爹用素玉剑前仍须调息运功,那肯定是要张口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