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西施
茨川怀春湖湖面倒映着对岸五彩的旗子,清风拂动,泛起鳞片般的涟漪,湖畔集市人群熙攘,店肆林立。
吆喝声络绎不绝,赶考书生顺着人流于街市流连忘返,却在一处望不到店铺门面的长队前止步。
书生甚是疑惑,转头遇到一位正往此处跑的乡人,于是乎拍拍那人的肩膀问道:“老兄,这是在做甚?”
“瞧你这打扮就知道是外乡来的!汉堡西施今日说是推出了款最新菜品,可惜限号卖餐,大家可都赶着排队去尝一尝呢!”
乡人没停下脚步,身子一缩挤进了队伍去。
书生踮起脚只能远远瞧见房梁上挂着的旗子:“春岸厨”,约莫有三四层楼高,片刻清爽如雨后草地般的炭火竹香的味道侵入他的鼻尖。
他眉头一挑,也排上了队伍。
不久便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小孩从前头走了过来,两手捧着一只红木方盘,左边堆满了包裹着的巴掌大的油纸包,右边则放着钱盒子,一旁挂着的竹简上刻道:
“一份五十文,每人限购一份”
不需要小孩开口吆喝,排队的人眼尖的很,连连伸手招呼他过去花钱购买,小孩也顺着队伍走下去。
见有人坏了规矩多拿几份,小孩尖声制止:“我姐姐说了!一个人只能买一份!”
书生觉得有几分新鲜,还是第一听说过限量这么一说。
“老店?规矩这样紧?”他问道。
前头乡人摇摇头,砸嘴道:“这店可是上个月刚开张的,开店的掌柜也不是旁人,是我们这里富商的女儿,名慈。听说她父亲在外头欠了一大笔债,为了还债才抛头露面开店来了。这小孩就是她的弟弟,名青,那可是个人精!”
“原来如此,先前听老兄提到汉堡一词,不知汉堡所为何物?”
书生又问,眼睛却干巴巴地求着小孩早些来到自己身边,想尝一尝那油纸里所抱的美味。
“嗯差不多就是两片馒头中间加肉加菜。但你还真别说,这样的寻常之物放在掌柜的手上,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我家儿子天天嚷嚷着叫我买来!”
“说起来这店也真是厉害,生意爆火至今不衰,连连推出的新品菜单都叫人垂涎,虽说排的人多,但这都是别店做不来的美味。”
乡人健谈的很,消息如滔滔江水流进书生耳朵里。
没一会儿等到宰青来了他们这边,书生掏了钱换来心心念念的油纸包,略微烫手,但油纸不油不粘手。
他边吹气边开了口,里头装得竟是两只翅根。
外头裹着一层金黄,细看还有层棕灰色的颗粒物。
乡人也拆开来,没成想是大块吮指鸡块,嫩脆皮衣表面沾有调料的盐粒。
“还不是一样的!”
书生惊呼一声,想着还甚是有趣,也想尝尝看鸡块的味道。
“趁热吃,说是凉了也没那个味了。”
乡人提醒下,书生连忙往嘴巴里送。
酥脆外皮在牙间吱吱作响,再咬一口鸡肉,香嫩的汁水于口腔中久久停留不去,表皮的颗粒可又为食物增添几分滋味,极大化的激发味蕾。
书生再一留神,油纸包里只剩下鸡骨头,心中躁动难掩,他愈发想吃到那份新品。
又是什么样的美味?
能惹得那样多的客人排队,定然不是什么俗货!
乡人一眼看破他的急性子,乐道:“我说什么来着!那你要是见到那位汉堡西施,那还得了?”
队伍进展很快,书生也能瞧见店铺门面。
客人们所排队的地方也不过是春岸厨的一角,数十张方角桌摆着厅堂,四方长凳上可都挤满了人,酒水瓜子堆着桌面。
说书的摊子摆在厅堂西边,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出戏,若是高潮激烈之处,那酒肆内可是掌声雷动,连连叫好。
“这里头还是饭馆啊?”
“可不是,我瞧你是来考试的吧?又喜欢吃掌柜的菜,不如就在此处落脚吧?”乡人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瞥了一眼书生。
“这……”
书生心生犹豫,自己事先是定了旅店的,就连押金也交了。
没成想他一抬头,恰巧对上了汉堡西施的那双含情似水的桃花眼。
宰慈肤若凝脂,眉如远山黛眸如秋水寒,头戴银步钗,绾着灵蛇髻,穿着对襟荷花裙,系着襻膊,腰间还围着炭黑色围裙。
白皙修长的手指朝书生递来份油包纸,书生顿顿没抬手去接,他仿佛陷入了未知名的漩涡之中,只静静地望着宰慈。
“客人?两百文。”
宰慈轻轻唤他,声如莺啼,如同一箭猛地射准在书生心头。
他一定要住在春岸厨!
此刻脑海里,书生只有这个念头!
书生片刻晃过神来,赶忙接过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