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其亡
牧延看了眼陆玉生,在后面大声咳了一下:“都没事做了是吧!”
员工散去,陆玉生敲了敲门。
“进!”
满地的狼藉,陆铭泽就那么不服气的站着。看到陆玉生,不自在的拽了拽领带。
陆玉生自顾自的坐下,牧延将资料呈给陆华。
“董事长,大明山楼盘将于下月开盘,之前关于资金回笼问题,项目部以及策划部经过商讨已经给出方案,我觉得可行,请您过目,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实行了。”
陆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能力方面,陆玉生一直是佼佼者。再看陆铭泽,更加不满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哥哥一样,把心思放在提升能力上!”
“我……”
“行了!”陆华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德不配位!从今天开始,去项目部报道,接手一区新楼盘。剩下的,等你作出实事再说。”
陆铭泽甩手走了,陆华叹了口气:“玉生啊,你这个弟弟,年纪小,在一些事的看法上幼稚不成熟,你作为哥哥,要多担待些。”
牧延心里暗暗:新楼盘虽然不大,但包括一区在内的这几个楼盘前期一直都是陆玉生负责。这看起来是降职,实则是想直接抢一块肉啊。
但陆玉生难得的没有反驳:“是。还有一件事,董事会最近就副董一直空缺的事起了争论。不知道您是什么看法?”
陆华眉头皱起来:“我会召开会议压下来的。还有,我不希望是你在我面前提这件事。”
陆玉生回到办公室,刚才试探一番,陆华的态度明显是偏向陆铭泽的。但他也不想陆氏集团将来的继承人是个资质平庸的凡夫俗子,所以他要尽快磨练出陆铭泽。
“少爷,一区新楼盘都是我们的人,陆铭泽短时间撤不下来,只要在工程上……”
陆玉生平复下来:“不,这个楼盘要好好做起来,最后的收盘一定要圆满。陆华想扶陆铭泽起来,那我就遂了他的愿。”
牧延心有不甘,愤愤不平:“但您为了这个楼盘付出的心血凭什么被瓜分。”
“牧延。”陆玉生端起咖啡给他,碰杯道:“天欲其亡,必让其狂。”
楼盘收尾,意味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牧延开车回去路过圣铭小学,在远远儿的地方停下。
学生一波一波出来,他找到佳奈时,才发现大部分同龄学生的身高比佳奈要高一截。小孩儿背着书包,戴着黄色的帽子,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看起来那么娇小可怜。
陆玉生有一瞬间,想马上过去把书包从佳奈瘦小的肩头接过来。下一秒,王姨已经替他这么做了。
“少爷。”牧延从前视镜里看着出神的陆玉生:“我有些不理解,您对这个孩子……我是说,就算是同情好了,也不至于如此。”
陆玉生也无法反驳:“牧延,你自小来到陆家,与我同岁。也应该知道咱们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至于佳奈,你权当我在弥补我自己好了。”
牧延沉默了,他应该知道,当然知道。
知道那个冷清草率的葬礼,两个孩子在墓园迟迟不肯回去。他就打着伞,看着瘦小的陆玉生呆呆站着,他不哭也不说话,眼里是一片清醒的麻木。
自此,他的童年死在八岁这一天,和母亲一起,深埋于地下了。
因为工作推掉了许多应酬,也因为工作结束,不得不去了。
陆玉生靠在酒吧包厢的长沙发上,几支修长的手指握住玻璃杯口在眼前摇晃,透过玻璃杯,傅家骏正一饮而尽。
“陆少,出来玩不开心啊?”傅家骏招呼他喝酒,眼里也有不爽的成分在:“大明山,那么大的盘子被你小子一口吞了,还不满足?”
傅家,一个似敌非友的存在。
傅世忠忙活了一辈子操持的盛世集团,一直是断层领先的存在。直到累死了交到傅家骏手里,仅三个月被陆氏一朝超越。
“过誉了,”陆玉生放下酒杯,也不谦虚:“能者多劳罢了。”
傅家骏倒是一笑,带着轻蔑调侃的语气:“能者多劳?陆氏集团可到不了你手上,还不是为那个私生子白效力,何必呢?”
牧延向前一步,眯着危险的眸子:“傅少。”
“牧延,”陆玉生挥手示意:“无妨,这不过是普遍都知道的新闻。”
陆玉生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的,会测莫深,谁也不知道他那双晦暗的眸子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正如现在傅家俊看着他眼角沾染的笑意,惊叹于他的平静。惊叹过后,又觉得陆玉生本来就是这样的。
“傅少呢?之后有什么规划?”
“害,”傅家俊拿起一瓶琥珀色的洋酒,正研究着年份,随口道:“你知道我的,能有什么规划?反正光我老子留下来的,都够我挥霍个几辈子。”
陆玉生笑着摇摇头,站起来扶了扶眼镜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