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肩稳国萧何术

苗平无奈点头。

将江东大小事务安排的差不多之后，楚萦修书一封，信中竭尽所能表明自己才不配位，希望楚震为天下着想，另派一位高人来接手升州知州位置。

同时，还有意无意暗示楚震，哪怕换了江南东道道台，亦无可厚非。

楚震自然乐意，不多时，陈恒走马上任，先来拜见楚萦。

楚萦已恭候多时，摆了酒席，让楚航作陪。

陈恒道：“我曾设想过千万次，面对如此绝境，殿下该当如何。却万万没想到，殿下在事情发生之前便已料到并将其解决。陈某不才，倒还学过些屠龙之术。殿下囿于世俗还则罢了；他日若想扶摇直上，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殿下，以成千秋万载之王图霸业！”

楚萦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吃过了饭，楚萦将印绶交给陈恒，又领他认识了张本良、刘子兴，将大小事务一一述说清楚，随后入得后院，开始收拾东西。

苏虔不知跑哪里去了，楚萦听说他在建业交了几个朋友，八成是去告别去了，因此并未管他。

鸡鸭鹅等不能带走的活物，楚萦全都送给陈恒，装了几件衣物与些干粮，便就上路了。

为防百姓倾城而送，楚萦趁夜离开，不想马车刚出建业城，城楼上便人头攒动。

有位说书先生置案于城门之上，口若悬河，细说楚萦自到建业以来，升州乃至江东之变化。

临了，醒目一拍，说书先生道：“后人有诗赞之曰：

醉卧寒衾久绿春，怠捞孤月葬红唇。

边城尽负梁王凯，马背绝低楚妾呻。

塞耳未听勤政事，长瞳不见有灾民。

冰肩稳国萧何术，曼巧维邦女子身。”

百姓不解，沉默时忽的有人叫好，那人正是陈恒，只是穿着百姓衣服极难被人认出来。

陈恒道：“恕在下直言，先生文采虽然拙劣，意境却远胜当今所有陈词滥调。”

“先生首联颔联先引出乾朝最负盛名之皇家女子高阳公主，殿下原本与当时宰相方程之子方勇相恋，却被许配给异姓梁王，后断绝与方勇来往，嫁夫随夫、稳固边疆之事。”

“此事人尽皆知，无论寻常百姓亦或世家大族，皆以此教育女儿，成为一桩美谈。”

“不想颈联话锋一转，直至尾联，既称颂殿下不遵‘三从四德’，一心为民；又警示天下父母，男女本无两样，不可一概而论，应因材施教。”

那先生哈哈大笑，起身下得城楼，忽的纵身飞起，转瞬间追上楚萦马车，钻进并道：“殿下，前面有人在等您。”

楚萦略疑，正要细问之时，忽的听到一熟悉声音。

“小公子，是您的马车么？”

“红鸾？”

见楚萦以疑惑目光看向自己，苏虔连忙道：“殿下明察，此事与我无关。”

“是张本良等人知晓此事后告知望霞楼东家，那东家曾为贪官污吏欺辱，却因您出手而翻了案，故而为报答您，将红鸾放了！”

楚萦点头。

马车停下。

苏虔下车将红鸾扶上马车。

刚进车内，红鸾便大惊失色。

但见眼前这女子两肩呈不自然的下垂状，皮肤坑坑洼洼，肤色略黑，眉宇间透着股英气，往下看却... ...

红鸾当即明白，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竟是一位女子，且是人人称颂的公主殿下！

楚萦道：“我向你道歉，第一次见面时我骗了你，对不起。”

楚萦起身恭敬行礼。

红鸾连忙去扶，樱桃小嘴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虔跟上来，小声道：“红鸾姑娘，恕在下直言。古往今来，妖人、妖神、人神之恋稀松平常，更何况女子与女子？爱最质朴，无有男女之别，万不可走火入魔，反倒害了自己。”

言罢，苏虔纵身飞出，留红鸾与楚萦在马车之内。

红鸾思忖一番，苏虔所言倒也有可取之处。所谓爱，必不可能与性别有关，殿下懂她敬她爱她，这便足够，何须必定是男子呢？

况且人家都说殿下行事作风，早已令世人遗忘男女之别，或者说，男女之别本就不多，自己又何必纠结于此？

念及此，红鸾行礼道：“殿下，奴婢... ...”

“红鸾！”楚萦叫住，“我不爱你！须得注意的是，我也认同苏虔说法，拒绝你非女女之别，更非介意你之身份。实是不爱，不论你何种性别何种身份皆不爱，望你理解。”

红鸾苦笑道：“既是如此，奴婢还有何话可说？自此以后跟在殿下身边，只当个丫鬟罢。”

楚萦点头，倏忽间马车压到石头，“咯噔”一声，外头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轻响。

楚萦探手扶住红鸾，连忙拽停马车，下车一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