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偷听，是凑巧

她已经快吃不上饭了。

方知也吃了一口酸菜鱼，味道虽不是他吃过的最好的，但很特别。肉质滑嫩鲜美，酸中带甜，甜中带辣。

“林婉。”方知也漫不经心地喊。

“怎么了，先生？”

“只有今晚的菜比较合我胃口，麻烦你记一下它们的味道。”

只有今晚吗，中午的菜明明都快见底了。

“嗯。知道了。”林菀转身就要走。

“不尝尝吗?”

“哦，我自己做的菜心里有数的先生。”

“不信。”

“……”

尽管有疑问，但林蛙还是秉承着一切为了顾客的态度，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一个干净的碟子，准备每样菜都夹一点。

方知也看了眼她只夹了一点菜的筷子，再往上，有些粗糙的手上有一个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

“我来，你好好记。” 他每样菜都给林菀夹了很多。

多吃点才能记得住？好像有道理。

林菀本来想制止，但看了眼方知也强势的筷子，还是默默噤了声。

方知也吃饭很快，出餐厅的时候，林菀正坐在小方桌前吃饭，那些菜她才吃了一小半。

“给你，防水的。”方知也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创口贴，那是他之前没用完，随手塞口袋里的。

“嗯？怎么了么？”林菀疑惑地看着方知也。

“没什么的。”她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自己的手。

方知也充耳未闻，直接把创口贴放在了小方桌上。

林菀默默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强势。

林菀就像个棉花团，温软，却又让人无法理清其中的丝絮。只是不知道这团棉花里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硬骨头。

关于她还有很多谜团。他不便多问。她也不会想被人追问。

收拾餐桌时，林菀又发现了两颗鸡蛋，只不过至此时剥了皮的，盘子下面仍旧有一张字条：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林菀迟疑着拿起其中一颗，放在脸上按揉着。起初有些疼，后面越来越舒服。

这是林菀第一次给自己疗伤。

暮色四合。

林菀把院里的灯打开了，她要尽快把王苒让她洗的东西洗干净，按照惯例，王苒第二天就会来要。

方知也坐在房间的窗前处理工作。眉头紧皱，他们公司研发的手术机器人出了点状况。一直和他们合作的瑞林科技今天突然要毁约。并且要收回之前提供的所有技术支持。

如果只普通的合作方还好，再找下一家就是了，可他们偏偏是国内识别系统做得最好的公司，而识别系统就像是机器人的眼睛，不可或缺。况且，手术机器人对识别精度的要求特别高，目前还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公司。

他烦躁地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火光明灭，不经意间惊起了桂花树上的鸟。

那鸟尾巴长而白，翅膀灰白，头颈皆深蓝有辉光。

相比于方知也的惊讶，林菀却难得表现出阴郁之外的其他情绪——兴奋。她把自己沾满泡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走到院子中央，半弯右臂伸向那只鸟。那只鸟就轻盈地降落在林菀的小臂上，林菀将手臂收回，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鸟。那只鸟也用头轻轻地抵着林菀的脸，姿态亲昵。

难得见到林菀的笑脸，方知也被那笑容感染，忍不住勾唇。

“又是你养的？”

“算是吧。”

“……”

这只鸟被李爷爷救回送给林菀后，就一直栖息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前段时间王苒被这只鸟惊到了，王苒追着它打，它就再也没回来过，林菀还以为它不会回来了。

“嘘咻……”方知也对着那鸟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模仿着林菀的动作伸出了手臂。

“它很怕生的……”林菀还没说完，那只鸟就飞到了方知也的手臂上。

方知也挑眉，“怎么样？”

偏偏在这种时候，王苒打来了电话，那只鸟像是有感应一般，逃也似地飞走了。

电话那头，开门见山。“衣服先放放，汤凉了就不好了。”

林菀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妈……”

“快去。”

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可笑，她竟然想用一声“妈”就唤醒王苒的母爱。

林菀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监督这件事。以前，只要她能拿出钱，王苒才不会在乎这钱是怎么来的。

方知也看着院中的动静，大概猜出了来电的人是谁。他轻笑一声，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