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脏吧
。
“朱老板,这个,就别带走了吧。”
朱厚德明显不服,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
方知也却踩得更狠了,眼中满是狠戾,俯身在他耳边说:“以后,可要当心了,朱老板。”
朱厚德脸上的肉抽了一下,尬笑着点头,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带着王苒灰溜溜地走了。
一切风平浪静,夜归于宁静。
“嘿!结束了。”方知也看着站在角落里的许久没有反应的林菀,缓缓说道。
林菀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进这扇门前,她还想着继续忍耐,以最平和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可她错了,她低估了王苒的野心。
那两万块钱,王苒自然知道她拿不出来,她更不知道林菀还有稿费这一项收入。她想用钱逼她林菀主动把自己买了。如果不成,那就用一碗下了药的汤解决,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欸!”方知也见林菀半天没动静,以为她又陷入了某种情绪无法自拔。
林菀终于回过神,怔怔地说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呵!”又是一声冷笑, “多少次了?” 方知也混迹风月场多年,不仅见过这种把戏,还体验过。
林婉苦笑一声,摇摇头,“不知道,这样的算是第二次吧。”
方知也抽烟的动作顿了下,深深吸了一口后,将抽到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而第一次王苒给她汤时,她不知道其中的腌臜心思,也差点死在那一次。
“你也觉得我很脏吧。”她回过头看着方知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一句话。
脏……
不同于以往的死寂,今天的林婉虽是笑着的,方知也却从中读出了破碎,还有一股隐隐的坚忍。
“我可以帮你。”
“呵!”林菀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23:05。
“先生好梦。”
帮……
没人能帮得了她,似乎也不需要。出了这扇门,不管是王苒还是朱厚德都不会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她们怎样都会是受益者,无论计划是否成功。而林菀身上还有很多好处。
至于林菀,更不会了,她本来就是个还债的。
在关上方知也房门的一瞬,林菀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没有。”
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第二天,方知也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传来扫地的“唰唰”声。
窗帘有些透光,眼光从缝隙里钻出来,有些刺眼。方知也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晨光熹微,缓缓涌入室内。
从这扇窗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复山,天光未亮,只能勉强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坐落在山顶的复山寺的钟声此时已经响彻整个小镇。
院子里的林菀仍旧一身白衣,听到钟声,扔下手中用竹子扎成的扫帚,对着复山寺的方向凝望了许久,直到钟声停止。
她终究还是没有反抗。
此时不过五点。做早饭时间太早。
林菀照常提着那个竹篮出门了。
往东走了一段,就到了她寻常给那只金毛犬送饭的小桥边。再往东就是银杏林了,那是常萤镇所有人死后的归处。林菀站在银杏林外喊了声:“年年!”
一只金毛犬闻声而来,像是黑暗中冲锋而出的勇士,几下就蹿到了林菀身边,围着林菀转圈。还不时抬起前爪搭在林菀身上,嘴里“呜呜”的叫着,却从不狂吠。林菀蹲下身子,揉了揉金毛的头,抱着金毛犬亲昵了一会。
“看,年年,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今天有鸡腿哦。”林菀摸摸金毛的头,“等我拿到稿费,给你买最爱的烤鸭,买好多,好不好。”
金毛犬是常萤镇唯一一户李姓人家的爱犬,名叫年年。它陪两位老人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自从李奶奶今年去世,它就一直守在二老坟前,不肯离开。村里多次有人找到林菀,要求妥善处理年年,尽管它没有咬过人,整天守在银杏林,但那些人还是担心,甚至要求林菀将狗处死。
但那些人低估了林菀在保护年年这件事上的决心,也难得领教到了林菀的硬骨头。
她硬生生替年年扛下了一群人朝年年挥去的棍棒。最后林菀重伤,且发了毒誓保证,保证年年不会咬人,且承担一切后果,那些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林菀带去的盆盆盆罐罐空空如也,金毛吃饱喝足。林菀对着银杏林鞠了几躬,就提着空了的竹篮往回走。
刚过了小桥,就看到苏哲迈着欢快的步伐朝林菀跑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他逆着光走来,依旧那么朝气蓬勃,接过林菀手中的竹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