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歌
品了!
他笑的很好看,在夕阳里真像天边的晚霞一样。他道,看来我的瓷罐可以在这儿留有一席之地了。
当然!我端详着这些瓷器,眼睛也弯成月牙。
你一直等我吗?晚饭想必没吃吧。
姑娘要请我吃饭?
是这个意思,我很感激你,你留一会儿吧,我炒几个小菜。
他“嗯”了一声。我拿了柴火先烧水,又蹲到灶前生火做饭了。
忙活的时候他站到了我后面,我道,要早点吃的话,帮我洗洗菜吧。
使唤客人,我是一点负疚感也没有的。
他挽起衣袖,我往旁一瞥,那玉白的肤色,动作时的流畅和有力,我觉得那胳膊上泛着野蜂蜜流动的光泽,从来没有一节肢体,让我感到如此动人。
我想我一定悄悄红了面庞,加快了动作,很快白烟就冒起了。
我问他,你厨艺好吗?
他转头看了我,动作有些微的不自然,像是身体被这转头的动作分成了两半,不好吧,我没有做过菜。
啊,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啊。我叹着,麻利捞起了蕨菜。那你就帮我洗菜吧。
他不说话了。
我想我这行为果真不大好?我想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不是嫌我使唤你啊?
他僵硬了一下,哪有,只是像我这样不会做饭的男子屈指可数。
我也僵硬了一下,大声道,这有什么可不开心的,你活着又不是叫人指使你去炒菜做饭,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哪有那么复杂?
他冲我笑了一下,因为太美,我紧盯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正是因为会下厨的男子太多了,你这种才显得与众不同嘛!
他笑容更大,指着我的锅,应该要糊了。我终于移开目光,幸好补救得及时,青翠没能炒成焦黄了。
我们做好晚饭,坐到饭桌上的时候,纵使夏日的白日多禁消耗也已没了声息。
烛光下他的面影真如芝兰,静寂生香。
我们相对坐好了,开始动筷,今日的米饭嚼着都格外有劲。我笑着觉得自己挺久没这么开心,你尝尝我手艺吧,这可是得自这村里最后一个书生的真传。
他说好,吃掉了满满两碗米正是最好的夸奖。
我们吃完后坐在院子里消食,随便聊着天。
我问他据他观察村子里最大的黑痣长在谁的身上;现在最闹人的是什么虫子;月亮要多久会变成大圆饼;村子里的潭子是怎么命名的。
他问我蝴蝶最初是什么样子的;清晨鸟儿叫着是为了什么;当今的女皇有多少个侍君;在夏天怎样不用被蚊子咬。
有人陪我这样说着话,感受真是极好的,慢慢的我喝完了两盅茶,感觉嗓子的涩酸怎么都浇不灭了。摆摆手示意我不能讲了,送他回家。
我们在月下的小道上走着,远离了闷热,十分适意。以至于走路颠颠倒倒,没喝酒也有了醉的感觉。
他有时扶我一把,有时轻轻笑着看我。我们很快到了村长家旁边的小茅屋,他向我轻轻挥手,我回应着。慢慢往原路上隐去了。
第四章成真
谢晚舟于我自那一晚以后算不得陌生人了,我再摘紫桑便不会忘记这个识得此果的男人,不会忘记给他带去几个。
而他呢,帮了我大忙,自书生师傅留下的毛笔被用废以后,我都是拿炭笔在用了,他看见以后帮我扎了一套毛笔。那些毛发,怎样紧紧束进入一直是我不解及难以完成,我实在感谢他。
不久后我参加了一个村里的集会。那是村里说的上话的大家庭的带头人聚在一块儿商量事情。而我能参加,全赖我的娘爹开了村里的水道,兴了村里的营生,是不能忘的大恩人。
她们讨论的,是是否留下谢晚舟这个外面人。
他为人谦逊,会弄文章,拿了把木棍也舞得很凛冽,看得出是极有才能的人。
但她们一致不待见他。男子不温柔,舞文弄武倒出彩得很,她们觉得收容了这么一个人一定会造成阳盛阴衰之气。
一群老顽固在一起商量,只能越来越没有转机。我正想辩解两句,她们便说我正是不守规矩之人,把我晾着“自省”。
我本就没想过能商量出好的结果来,可这样一点忙也没帮上,走出集会室的时候还是挺沮丧的。
我转向小小的茅屋,想先去找谢晚舟谈一番。
我敲了门,听那应声就觉得不对劲。推开了门,他正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吓人。
我忙去摸了他额,果然发起了高烧,大热天的竟然能发烧!你能耐!我大声斥道。
他想要说话,我看那唇上结起的一层硬皮,立刻给他倒了杯水,慢慢喂了他。把枕头垫起,先扶他坐起来。
给那些老家伙一人送了三条鱼,看来还是没能讨到好啊。他笑着说,声音干巴巴的,最后干脆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