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脆
的路,开着店面清小的商铺,玻璃门上刷了彩漆,门口会顺道卖一些花花绿绿的气球。走西小门出去便会有种幻觉,好像不是出去,而是进入了什么地方,时间凝固了,而气球飘荡的动作还在继续,人不在了,这条街将永远存续。那些彩锻与五色的橱窗,不为交易,只为装饰。
好像末日的尽头,小孩们离开了自己的城堡,而所谓末日只是占星术士穷极无聊的谎称。
李宴桥拉开冰柜的门,取出一瓶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间如有冰河灌过。看着发黄的地面一瞬间仿佛都带着闪耀的冰晶。
奶茶店前撑起的蓬蓬伞下坐着几个学生,有人戴着耳机,有人抱着演算纸画完一页迅速上翻,腮帮子鼓起来,他叼着根棒棒糖。
小超市的玻璃门划开,两三个人接续走出来,李宴桥瞥了一眼,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呆住。
他惊诧地看着那个背影向反方向走去,明明没有看见正脸,心中却空朦一痛,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这时,她却毫无征兆地顿了顿,微微向这边侧头。
却不是看向李宴桥。
李宴桥定定地凝视她。以秒计时的短暂时间后,她的目光自然地移向他,没有片刻的起伏与波澜。
朱楼一边向他走来,一边视线又移到旁边稍远的地方,在他们仅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李宴桥才不得不把一点注意力分向余光。
一个骑自行车的女生飞速驶来,龙头没把稳晃晃荡荡撞向对面路沿的灯杆,另一个男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试图拦住她,可那强大的惯性仿佛命运在收尾时的强势,注定了当事人与旁观者都只能观看。结果就只能是连他一起撞了,两人带一轮机械摔成一团。
李宴桥心想,这不是念潮那些个不知哪儿来的朋友吗。转头发现朱楼也在看着他们,光线透析成深青的晶瞳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不过是与此时分错开刹那,李宴桥心中一惊,伸手稳稳地把朱楼拉向一边。动作迅速而凌厉。
一辆小型货车开了过去,后知后觉地按了按喇叭。
鸣笛声钝钝地荡开,被边界吸收,让李宴桥感到一阵恍惚和不安。当时是有点莫名的急躁的。意识到刚才一瞬间力道太大,他立马松开了手。
那边邢墨雨忙着扶乐溪谷,“我本来是想刹住的,结果手不知怎么的它一歪,就要往柱子上撞……”
乐溪谷甩了甩脑袋,事发突然人总有点晕眩。他无甚大事。
邢墨雨检查了一下单车,所幸单车它也完好无损,只是是否折损了寿元就不得而知了。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捡起来,沉痛损失两张钢化膜。
“对不起,是我反应太慢了。”
乐溪谷接过他的手机,十分不能忍住吐槽“你这个平衡能力”的冲动,却最终善解人意地讲:“主要是我跟你打电话让你分神了……”
本来呢,二人沿伏苓路南北小区线走个马,约好在师大西门对面碰头,邢墨雨不认得师大的位置,那导航把她带了个特别复杂的路,甚至叫她穿墙越树,这样绕了几圈真是要了命了,于是就开了语音。还没说几句话,忽然就看见他人。不得不说,这头碰的相当实在。
“听说,是你把他们带过去的?”
朱楼没有一点要回答的意思。
“你在找什么?”李宴桥又问。
几乎和他语句末尾的回音重叠,朱楼轻轻说到,“我走了。”
她越过他,好像从无遗憾,了无痕迹,只是路过的时候,告知故人一声,我走了。
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的心再次鲜活起来,连同多少年前因年幼而无法尽尝的纠痛于此复现,都显得无比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