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孩子终究要去读书

快乐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在沈岚正幻想着夏天到了可以尽情的吃瓜听着蝉鸣睡觉的时候，袁氏带了一个令人忧伤的消息，他得去上学了，说来也奇怪，除了本朝开国那堆将领基本不着家，晚婚晚育孩子还晚上学之外，自打科举恢复之后，又开始流行早教，不少读书识字的人家四五岁便开始学蒙学，像是三字经、千字文、子弟规之类的，略大一点不是请了夫子就是送去学堂，沈峥便是不到六岁就去了族学，像沈岚这样七八岁还在家里玩的却也挺奇怪的。

虽然知道躲不过沈岚还是忍不住开始忧伤了，毕竟这个年头刻板的人比比皆是，特别是有的夫子有了秀才功名便自视甚高，摆个谱拿捏一下都是常态。沈岚知道自己的问题，其实就是心态不好，主要是以前过得太惨，不由有些草木皆兵。

难过，沈岚叹了一口气，饭也吃不香了。

虽说袁氏通知他去学堂了，可也并没有立即让他去，而是又过了几日，期间只是说如果去不惯回家来也可以。

等沈岚跟着沈峥第一日去上课已经是夏至了。族学离家也不远，沈家是当地的大户，除开他们这一支，还有很多叔伯兄弟都住在附近。族学是族产的一部分，请老师也是公中开支。

沈岚磨磨蹭蹭走完了这段十几分钟的路，好不容易拐进学堂倒是和沈岚想得大不一样。这个时代的房子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窗洞开得都不大，有钱人家那房子一旦大了连白天都显得格外昏暗。偏偏这次上课房子似乎是活动的木板，现下已经拆了挂上了竹帘，周围也有树木成荫，清风徐徐，伴上书墨香倒是清雅。

夫子甚是年轻，这个年代的人基本都显得成熟，纵然是这样，夫子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青年的样子。沈峥拉着他快步走上去跟夫子行礼。

“夫子好。”两人躬身。

“好好。”夫子挥挥手，等问罢了姓名，可能是看沈岚个子矮，便让人他坐在讲桌的旁边。

之前沈岚一直颇为奇怪，为啥他和沈峥可以去一个地方上课，之前的乱七八糟九辈子的记忆中，要么是大家讲授一样的内容，要么就是大家分类上课，或者是一对一讲课。看这个夫子的样子就是逐一把大家叫上来，背诵之前布置的作业，然后再布置一段新的，得了布置的学生就自己下去背，有问题再上去问。等十来个学生都说完了才到沈岚这儿。

其实沈岚一直都在纠结，自己究竟应该装作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还是看起来会点儿才对得起自己这个年纪。沈岚在最开始那一世就开始背古文和学毛笔字，小学高年级以及需要考核软笔书法，初中高中除了朗读并背诵全文外还有对联、律诗和古文写作的作业，当然写得肯定和用这个作为主要书写手段的年代没法比。但后面九次也有几次是文化教育比较严苛的家庭，这年代教育内容基本上在宋代就已经差不多定型了，本朝初年，大皇帝定了考试内容，最后一次挂了的时候也是学完全部内容的，但毕竟死不死其实和文化水平没啥关系。作为一个纠结星人，沈岚叹了一口气。

夫子示意沈岚去他旁边，沈岚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恨不得一步走成八千里远，好不容易才到了夫子身边。

“岚哥儿，鄙人沈青，和你们是同宗，课堂上叫我夫子，下课了可以叫我堂兄，我和你们是同一辈的。”

突然间来的随和倒是把沈岚弄愣住了，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夫子”。按照沈岚的性格来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学堂里之所以老师看起来格外凶狠无非是因为小孩子把握不了分寸，熟了容易蹬鼻子上脸，说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有所要求自然就开始撒娇抗拒，所以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板着脸，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堂叔说你性子多思多虑，我还是不相信的，今日一看，果不其然。”沈青摇摇头。

“可否请问家父是如何说的？”沈岚不由吃了一惊。他自觉和沈翊接触得并不多。

“我家小二以前性子跳脱，我最初以为他以后会喜欢拳脚功夫，所以想着读书的事晚一点也没关系，后来他坠马摔伤了，布置怎滴就变得思虑重重，不是发呆就是看书，虽然偶尔有看过一些闲书，但其他的都是以传记史书为主。所以还请不要太过严苛，小二年纪还小，都是发蒙的年纪，课业可以晚一点不妨事，性子和志向才是最重要的。”沈青几乎原话复述了一遍。

沈岚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

“岚哥儿学过哪些书？”沈青问道。

沈岚想了想道，“大体翻过一些蒙学的书。”

沈青从三字经、千字文里挑了一些问，沈岚都一一答了。然后又挑了些四书中的，沈岚也能对答如流，沈青不由有些吃惊。

“只是大体记得内容，未必能解。”沈岚赶忙解释道。

“岚哥儿这个年级能记得这么多就很好了，后面的课有对着朱注一段段讲的，你可以跟着边看边背，有不明白的再问便好。”

朱注说的是朱熹给四书做的注，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