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途径凉亭，盛弘瑞突然停住了脚步，回首问道：“欢儿，我今日为何赴宴，又为何离席，你当真不知吗？”

林南欢一愣，她自在惯了，很多事情都懒得去想太多，所以盛弘瑞如何说了，她便如何信了。

可是此时盛弘瑞突然这样问她，迎着他坦率而诚挚的眸光，她突然哑口无言。

是……因为她吗？

因为请帖是她送过去的，因为她要去孙家，所以盛弘瑞才会赴宴，而在她离开之时，盛弘瑞也紧随其后？

她逃避一般避开了盛弘瑞的目光，“殿下……所说，我不明白。”

盛弘瑞稍稍沉默了片刻，轻叹道：“欢儿，你不是不明白……”

后面的字眼轻飘飘的散在了风中，林南欢没有听清，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并无他意，”盛弘瑞又说道，“我只是想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必将我排除在外。”

这句话林南欢是听懂了的，盛弘瑞在说她让语琴招呼兄长的事情。

可是盛弘瑞与兄长，当然是不一样的。

林南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或者，她潜意识的觉得，她的解释盛弘瑞也不会想听。

只是……林南欢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明明除夕前后，他们还因为锦秀吵了一架，明明前不久，她才想要将他当做兄长的同窗看待……

盛弘瑞……何时对她起了心思？

“殿下是因为……那个手帕吗？”林南欢低声问道，问的小心翼翼。

那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太久远了，她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懵懂情愫，甚至就算是当时的她，那种萌动的情意是不是爱情尚且有待商榷。

所以如果盛弘瑞是因为当年的那块手帕而产生了什么情愫，她觉得对盛弘瑞并不公平。因为她已经不能回报以与当年同样的感情了。

可是盛弘瑞否认的很快，“不是——”

面对林南欢略带质疑的目光，他认真的解释道：“欢儿，我分得清愧疚和喜欢。”

对于那块他没能妥善对待的手帕，与手帕之上承载的情意，他的确是愧疚的，但是在今生意外窥得真相之后，对于盛弘瑞来说，愧疚之余，更多的是遗憾——若是上一世他能知晓，他们绝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但这种愧疚和遗憾，即使再浓厚也不是喜欢。

然而……林南欢其实并不相信这句话——她自认此生对盛弘瑞做的事情与前世并无太多不同，盛弘瑞的喜欢来得根本没有道理。

“欢儿，你于我来说是不同的，当年你在宫中对我的帮助，我终生都不会忘却。”

“可是后来，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林南欢坦然道，她的确帮助过盛弘瑞，但也同样欺凌过他。

盛弘瑞背过身，他双眸望向远方，不敢让林南欢察觉到丝毫异常的情绪。“你不过是没有再照拂我而已，谈不上欺凌。”

林南欢没有说话了，但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她被囚在宫中的画面。

她不相信盛弘瑞的喜欢，因为曾经被他用锁链锁在床上的日子清晰的可怕，甚至当盛弘瑞毫不掩饰的承认了他的心思，让林南欢有一种头皮发麻、想要尽快逃离的感觉。

“殿下——”

林南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跟盛弘瑞说清楚，无论如何，她此生都不想再入宫了。

“欢儿——”盛弘瑞似乎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在她开口之前便打断了她，“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回报什么，你仍可以当做不知道，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避着我？若你不……不喜欢我，我可以发誓，绝对不逼迫你做任何事，好吗？”

林南欢开始还在想，她怎么可能仍然当做不知道？可是盛弘瑞说“绝对不逼迫你做任何事”，她颤动着嘴唇，“真的……不逼迫我？”

这个承诺真的太诱人了，她眼睁睁的看着盛弘瑞羽翼渐丰，心里却一天比一天更加飘忽不定，就像是头顶上悬着的一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或许是盛弘瑞登基的那天，或许更早……

她心中终究还是害怕的，害怕重来一次，她仍然要回到那个所痛恨的宫殿之中。

听到林南欢发颤的声音，盛弘瑞强忍着转身看看她的想法，微微敛眸，掩饰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眶，“是，我保证。”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逼我，也不会用别人逼我？”林南欢又问道。

她在反复的确认这个承诺，就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盛弘瑞心底难以抑制的泛起一阵酸涩，左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是！”

他缓缓的闭眸，掩饰自己多余的情绪，这才转过身，望着林南欢同样泛红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欢儿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发誓。”

林南欢哽咽了一声，却摆了摆手，“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