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一个孔明灯放飞中途遇到微风，烛火明明灭灭十分不稳定，眼看就要朝着沈晚芸所在的方向掉下来，好在它的速度并不快，沈年捡起一个石块将它提前击落，恰好掉在沈晚芸脚边。

孔明灯里的烛火彻底熄灭，当柳树上挂的灯笼还是照亮了孔明灯壁，上面用工整的行楷写着四个大字——

“平安喜乐。”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沈晚芸不自觉念出声，旁边的沈年皱眉，只觉得这字迹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姑娘，买个孔明灯吧，让它带着你的愿望飞上天，神仙看见了就会帮你实现的。”一旁卖灯笼的小贩吆喝道。

沈晚芸指了指脚边的孔明灯残骸，笑问：“那这种掉在地上的怎么算？”

小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不改色的接到：“没事的客官，您多买几个放上天，总会又被看见的。”

得，主打一个心理安慰。

沈年对放孔明灯没有什么兴趣，一是他目前无所求，二是他更相信自己，不过沈晚芸还是买了一个，毕竟来都来了。

她不觉得神仙会看见孔明灯，但自己能重生这件事确实是怪力乱神。

小贩提供了烛火，沈晚芸就地点灯，被淡黄色烛光照得透亮的孔明灯缓缓飞上天空，灯芯的烛光从微弱到明亮，载着她的希望和寄托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

大年初一，凤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家姐弟俩一人一个厚实的大红包，原本应该昨天夜里给的，但她年纪大了觉多，原想着在卧房眯一会儿等姐弟俩回来再一同守岁，结果这一眯直接眯到第二天早晨，更不知道姐弟俩啥时候回的家。

后来问沈晚芸才知道，昨夜他们姐弟俩放完孔明灯回家，敲了好几遍院门没人开，最后是她踩着沈年的肩膀翻墙进来的。

为此凤姑感觉颇不好意思。

今日按乾元国习俗是亲朋好友互相拜年串门的日子，沈晚芸一家刚来此地不久，还未结交什么好友，故她只是准备了些礼物，带着沈年上柳府给柳大学士拜年，回家后阖家吃了顿汤圆做晚膳。

今日天气更冷了，沈晚芸和凤姑坐在厅堂炉子边烤火嗑瓜子，沈年惯例温习功课，今日没有什么额外的打算，大家都歇的很早。

终于迎来了大年初二，今日是沈年休沐的最后一日，也是乾元国春节最隆重的花灯会盛会开始的第一天，这是乾元国自开国以来就保持的一项活动，相传是帝王为了与百姓同乐而创办。

花灯会为期半月，从大年初二开始，至正月十六结束，在这期间，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皆能平等的参与游玩，只需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具，便能把整个社会的阶级与身份差别暂时遮住，大家一同进行赏花灯，猜灯谜，逛灯会，看表演，点天灯祈福等活动。

虽然实际上大多贩夫走卒根本没精力与银两参与花灯会全程，但这并不妨碍花灯会成为乾元国百姓心中最期待最喜欢的盛会。

只因花灯会维持的时间很长，他们可以自己做一些灯笼或者其他的小玩意，在官府规定的街市范围内摆摊，运气好半个月就能赚回一家人半年的生活费。

这样的盛事沈晚芸当然不会错过，大年初二傍晚，凤姑早早就准备好晚膳，姐弟俩飞速吃完，盛装打扮一番后直奔花灯会，戴上从花灯会入口领的小兔子面具，光荣的成为了一个灯笼摊的小贩。

虽然这摊位是沈晚芸提前几个时辰现租的，花灯会期间所有的经营都需提前报备，领到专门象征着商家的小兔子面具才有资格摆摊设点。

这是为了区分游园者和摊贩商家，花灯会人流量巨大，这样最方便官府统一管理。

所有登记的商贩都要上缴十分之一的商税，当然也有那不登记偷偷摸摸在花灯会上卖东西的小贩，但这样做一旦被官府逮到，就会被没收所有经营所得和售卖商品，再苦兮兮的唱半年的铁窗泪。

沈晚芸喜欢这种摆摊经营小生意的感觉，这会让她想起从泽云镇初来青山镇时，推着摊车沿着大街小巷卖臭豆腐的时光。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自由的味道，每日都神采飞扬斗志满满，尽管她为了生计从早忙到晚，但她的认知和思维也在飞速的提高和拓展，可以说，那是她进步最快的时期。

自从她开了天香楼又创办了天香馆，这些铺子短时间给她创造了巨大的财富，经济彻底自由后，当初的那股斗志和热忱反而消失了，赚的钱越多，沈晚芸就越无所事事，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回到了一个空落落的状态。

如今坐在摊子前，看着满摊各式各样的灯笼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那股久违的激动感又回到了她的心头，沈晚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爱的是经营，赚不赚钱竟然只是顺带的附属品！

“阿姐，这个灯谜怎么样？”沈年戴着同样的兔子面具，站在她旁边负责写灯谜。这是所有灯笼摊都会举办的引流小活动，猜对灯谜赢走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