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
服之药定是除了什么岔子,这才拿他是问。
可这药又是谢鲲吩咐他为青黛用的,他虽心知肚明,却也知晓此事并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何止自己,就连自己满门都性命难保。
“小人医术浅陋,不堪担当大任,甘当受罚。”李太医一位地认错。
谢鲲将众人屏退,又让李太医起身,这才问道:“那药她当真有服下?为何一直不见效?”
“当真。从配药到熬制再到服用,小人全程都在,万般做不得假。”李太医言之凿凿,且拿全家性命担保。
忘忧丸服下三日必见效,如若饮酒,药效大增。
今夜距离服药,明明已经三日有余,且她还曾饮酒。
青黛今夜所做之事,绝非失忆状态下可完成。那又是为何?
李太医连连磕头道:“小人也不知晓为何会如此。只确定那药,青黛姑娘当真是服下了的!”
谢鲲沉思良久,排除无数可能。华神医制好之后,他曾找了个囚犯试用,那药效是绝没有问题的。或许她根本就未曾服下。
她懂医理,十分擅长调制各种香料药材,难道自己调制出了解药?这似乎也不大可能,毕竟解药所需的雪竹果实极为难得,即便他派人去寻许久,才得寥寥数颗,且皆已用尽。更何况她?
若非这两种可能,又会是何种缘由?
正当谢鲲百般思索不得其解之时,李太医伏跪上前,颤颤巍巍道:“小人医术不及华神医多矣,但见过许多不同体质的病人,对同样的药反应却各不相同。青黛姑娘向来体弱,又一直在服用温补的汤药,那忘忧丸的药效,或许有被中和或者延迟...”
谢鲲冷眼看他,兀自让李太医毛骨悚然。
“小人以性命担保,唯有这一种可能!”
谢鲲神色稍稍缓和,“你自回府歇息,等候本王传召。”
打发了李太医,谢鲲静静地坐着,细细琢磨起今夜青黛所做之事,又回忆起她曾那般柔顺地告诉他她想留在他身边。他捏着金丝楠木圈椅的把手,手背的青筋条条毕现,预示着它们主人的愤怒与克制。
本王的好黛儿!
你终究不肯死心!
纵你跑到天涯海角,本王都要将你捉回来...
夏夜的月色逐渐清亮,竹风扰动静止的空气,也轻轻撩乱谢鲲的衣袂。
他顺势将这一身宽大的衣衫脱下,换上骑马射箭的便服,这般拉起箭来,便利落得多。
此时宋祁同前来救他的张大石杀出重围后,便直奔那个密道。一路还算顺利,虽有王府的侍卫阻拦,但他二人都能摆平脱身。
二人仅仅与密道百步之遥,突然涌出大量兵丁将其围困,挣扎许久也不得摆脱。
正当两人奋力拼杀之际,一支利箭破风而来,“嗤”地一声,刺进了张大石的胸腔,张大石圆母猛瞪,片刻便倒地不起。
宋祁悲愤交加,寻着箭矢的方向看去,正是谢鲲高高立于楼台之上,正冷漠地看他。
方才那支箭,便是给宋祁最好的教训,教训他不安分守己当个囚徒,非要自作主张与他作对。
“谢鲲!你杀人无数,坏事做尽,就不怕报应不爽吗?”宋祁喝道。
报应?
曾经也许怕过,可没有任何对手能够打败他,让他应验报应。所以后来他便慢慢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报应便找不到他身上来。
但此时他的脑中全是青黛,她离他而去,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无意与宋祁辩论,他只想让他离开人世。
“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谢鲲眼中的寒意如烟云升腾,说话间,便有十个□□手上前,整齐地排布在雕花栏杆旁,箭弩直指宋祁。
“十支箭,你若都能避开,本王便饶你一命。如何?”虽说是询问的语气,可却不容宋祁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谢鲲又对□□手道,“你们常跟着本王狩猎,今夜月色甚好,大可以尽兴发挥,你们的箭矢上都刻着名字,谁若射中他的头,便是今日头彩,得黄金千两,官职晋升两级;若是射中腹背,得黄金五百两,官职晋升一级;射中四肢,得黄金二百两...”
此时的大兴朝,普通老百姓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一二十两白银。即便是富户,一年也不过开支几百两银子。
现下谢鲲的赏赐不但是黄金,还是百两千两,重赏之下,二十个□□手早已摩拳擦掌,将宋祁视作一块肥肉。
且这批□□手是谢鲲亲自训练出来的,射兽打鸟无不轻松,要射中一个百步之遥的大活人,简直再容易不过。谢鲲想要宋祁的性命,可见板上钉钉。
宋祁仰天长笑,谢鲲的狠辣,果真名不虚传。
“你放马过来!”宋祁毫不屈服。
“还有,”谢鲲朝他微微笑道,“今日你父亲,”他有意将“父亲”二字说得很重,“派出了手中一半大将前来救你,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