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6 覆辙
周枕书不置可否:“准确说,我是怕你回不了家。”
俞佳脑门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她什么时候回家,跟周枕书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电梯已经抵达他们居住的十六层。
周枕书径直走到俞佳家门口:“我的乌龟爬到你家阳台上了。”
“啥?”
“跟上次一样,从空调外机位,爬到你家阳台。”
俞佳还记得,上次好像说是因为搬家,他们把乌龟放在窗台上,才让乌龟不小心翻出窗台掉到空调外机平台上,那这一次呢?那可是一只乌龟,不是小猫小狗,谁家乌龟灵活得隔三差五地翻窗台啊?
要不是跟周枕书已经比较熟悉,要不是有个冯景的采访在后面等着,对于三番两次以这种理由要求进入她家的男性,俞佳觉得她应该立即喊物业介入,或者直接报警。
她不能理解:“这次它又是怎么从你的阳台翻出去的?”
周枕书的回答迅速简短,且极其不负责任:“不知道。”说完,他好像想起不妥当,补充了一句:“你自己一个人住,我不方便进去,你带它出来给我就好。”
俞佳翻了个白眼,从鞋柜里翻了一双男式拖鞋出来给周枕书,指指阳台的方向:“你自己去看,别到时候找不到,诬陷是我扣押了你的乌龟。”
周枕书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换了拖鞋,快步朝阳台的方向赶去。
不一会儿,他真的抱着他那只巴掌大小的小乌龟回来。亲眼看到宝贝乌龟安然无恙,周枕书长长舒了口气,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头昏眼花、浑身虚软无力,抱着他的乌龟,背抵着墙缓缓滑坐下去。
这边俞佳换完拖鞋,挂好包,走回客厅看到的就是周枕书脱力往地上滑去的一幕,连忙过去把人搀住,扶到沙发上安置好。
俞佳跪坐在沙发上问周枕书:“喂,你这回是低血糖,还是发烧不舒服?”
周枕书难受得闭眼仰靠在沙发里,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茫然睁眼:“不知道。”
得,按照这位这种凑合过日子的活法,他应该确实是分不清楚自己哪里不舒服,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个不舒服法。
那就宁枉勿纵吧。
于是,俞佳葡萄糖水也给他泡了,温度计也给他递了,连药箱里的退烧药也集结完毕,分门别类地摆在桌上。
从风行传媒大厦开车回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周枕书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一些。
俞佳狐疑地看着周枕书额头上的纱布,眉头皱得很紧:“你今天去医院换药、输液了吗?烧得这么厉害,不会是伤口发炎了吧?”
“去了。”怕俞佳不信,周枕书顿了一下,补充道,“挂了三瓶药水,下午才回来。”
“那怎么会无缘无故发高烧吗?”
俞佳忧心忡忡地看着手里的温度计,里面的水银柱已经跳过39度的刻度。
在她印象里,成年之后,她就很少烧得这么厉害了,偶尔重感冒,烧到38度已经头昏眼花动弹不得了,她有点想象不到周枕书顶着这么高的体温满世界跑,得有多难受。
俞佳抱走周枕书捧在怀里的小乌龟,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犹豫着试探:“不然还是上医院吧?温度还挺高的。”
“不用,就是淋了点雨。”他半垂着眼睛,正看见俞佳小心翼翼的神色,心里一软,补充道,“下雨天,别折腾了。”
俞佳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还淋了雨?”
周枕书在她的目光里觉得不自在,移开目光,看了一眼在俞佳家地上伸着脖子好奇地满地乱爬的乌龟,哑着声音说:“我抓不到它,又怕它掉下楼,索性拿棍子把它往你家阳台赶。那时候淋了一点雨。”
下午的风雨可不小,周枕书的乌龟再活泼也还是只乌龟,动作应该快不了,估计周枕书淋了好一会儿的雨。
怪不得烧得这么厉害。
俞佳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祛风散寒的感冒药,根据说明书数好药片,刚刚要递出去,又立刻缩回手来,问周枕书:“你吃过饭没有?”
周枕书看着桌上只剩一半葡萄糖水的玻璃杯:“喝了糖水。”
什么意思?这就算是吃过饭了?
周枕书耐心耗尽,伸手来抢药,俞佳当然不肯松手,不仅不松手,还握住周枕书的手阻拦他。
他在发烧,浑身都是滚烫的,可指尖却是凉的,也不知道这一瞬的肢体接触,使他们两谁更紧张,一个把手覆在人家手背上后,就忽然顿住不动了,另一个则是手被一只温暖柔软手掌包裹住后,就僵住一般也不动了。
一时,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尴尬。
连地上爬来爬去的乌龟也收敛起对新地图的好奇心,伸着脖子盯着他们两看。
俞佳松开手,尴尬地轻咳两声:“糖水不算,胃里得先垫点东西,不然容易像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一样,吃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