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祸起

“为何要这么做？”柳石凌没再去看法阵，只是靠近泠生，不解道。

泠生耗费了许多精力去构建眼前这座实体法阵，眼下仅剩下最后的一部分，但她体内的魔力快要消耗殆尽，更何况实在湖底之下，她支撑不了太久。

面对柳石凌的疑问，她抿了抿唇，手上一挥，法阵发出光芒，红色的光映照在整个湖底岩壁上，然后，她抬起头，望向四周。

柳石凌跟随她的指示看去，视线上移，目光刚落下，忽地瞥见不规整的岩壁上影影绰绰，定睛一看，那些错落的影子凝聚成一体，变成一具具狰狞扭曲的骷髅骨架，在红光的映衬下，犹如从地狱烈焰中爬出来的恶魔。

柳石凌狠狠吓了一跳，眼睛一动不动，可是余光之中，依旧瞥见了周围相似的景象，不仅仅只在她看见的那处，整个湖底下的幽暗空间中，到处都是嵌入岩体之中的干枯尸体惨状，这些尸体身躯庞大，肢体断裂或是曲折，头骨碎裂或是位移，简直是炼狱般的写照。

幽深湖底死一般的寂静，若不是亲眼看见，任谁也无法想象湖面之下，会是这般恐怖存在。

柳石凌看着这番场面只觉心惊肉跳，仿佛死亡气息笼罩在头顶上，她几乎要吐出来，赶紧撇开头不敢再直视。

“那些……”柳石凌磕绊道，“那是什么？”

泠生示意面前的红光法阵，然后手指指向法阵中心，柳石凌看去，这才注意到法阵中心处有一个窟窿，看上去约有双臂环抱大小，好像本该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只不过眼下空空荡荡。

泠生抿着唇脸色沉重，摇了下头，最终示意离开。

她的体力下降得严重，还能在水下清醒着已是依靠最后的力量，根本无法再回程往上游。

柳石凌只能托住她，咬了牙尝试将自己的灵力过渡给她，期望对于半魔人也有效用，能够让她至少支撑到离开湖底。

“我有胶明珠避水，阿生你抱住我，我带你回去。”柳石凌传音道，一面握住她的手腕源源不断输送灵力。

阿生点了点头，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力量传来，侧目看了一眼柳石凌，内心五味杂陈。此处发生的事让她精疲力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恐慌不安中，柳石凌的力量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两人刚浮上水面，泠生喘过气来便立刻提醒道：“阿凌，快走。此处……不能再久留，离开这座岛……”

柳石凌还没弄清原由，带着泠生上了岸，回头一看，湖中心的光柱竟开始闪烁，再看向泠生，即便不明真相，也知道情势不妙。

湖岸边的雾气比来时似乎散开了一些，柳石凌搀扶着泠生在雾气中行走，走了一会，觉得太慢，让泠生靠上背来，利用浮空术背着她朝树林方向前进。

给半魔人输送灵力比她预计中还要消耗能量，柳石凌虽然不用承受泠生的重量，但周围的雾气让她有些迷路，距离湖泊越远，越是无法通过光线地面辨别方位。

柳石凌估摸着与小玉约定的时间几乎快要过去，她若是无法赶回去，担心小玉不肯抛下她一人离开，只会像她一样进入迷雾。

在雾气中绕了好一会的路，柳石凌停下脚步歇息，让自己注意力再集中起来，她注意到眼前的雾气稀薄了许多，而这一路走来，雾气的浓度的确发生了变化，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眼前的可见度足以让她看见数步内的范围，柳石凌继续背着泠生，朝薄雾的方向走去。

随着雾气散开，柳石凌隐约看见远处的树影，她认出那是这片荒地外的树林，尝试传音呼唤小玉，一边加快了脚步。

终于柳石凌与小玉相逢，只是她也没有了力气，视线望向走来的地方，那里雾气散去许多，湖泊中央，红黑光柱变得透明，快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