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是泰瑞丝最熟悉的美景，她喜欢就这样远远的观望着。

但对格洛芬德尔来说，这是他来中洲后见到的最能吸引他的场景。并非是眼前这些只会在夏季才出现的小东西，他所认为的美景是泰瑞丝眼中少见的神采。星星的萤光落在泰瑞丝淡紫色的眼眸中，比星河还要璀璨透亮，格洛芬德尔发誓，他找到了他心中的光，并触手可及。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到这片浅滩边，泰瑞丝放置在石头的灯笼里面有特制的香料，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清香，但是它的作用还没有立刻见效，一般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萤火虫才会被吸引进笼子里。

泰瑞丝不想说话，而格诺芬德尔又不是个健谈的精灵，他皱着眉头看起来是在为彼此间的沉默感到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甚至苦恼自己找不到泰瑞丝感兴趣的话题。

生物的趋光性让泰瑞丝与格诺芬德尔周围聚集了很多萤火虫，泰瑞丝对这种小东西谈不上厌恶，但是不喜欢他们落在自己身上，便摆手挥开它们。

倒是格洛芬德尔并没有任何动作，由着这些被泰瑞丝驱赶的萤火虫落在自己身上。

“你在想什么？”泰瑞丝发现身边的精灵好像在发呆。

“哦。”格洛芬德尔突然回神，歉意的一笑，“没什么。”随后他似乎鼓起勇气，找到了突破口，主动说道：“萤火虫的亮光并不能持续太久。”

“我知道。”泰瑞丝不甚在意的说。

“可您看起来并不喜欢它们？”格洛芬德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不说吧，干坐着又太尴尬，虽然可能只有自己的在尴尬。

“因为很烦。”泰瑞丝很嫌弃的说，如果不是客套，她很想撵人，但考虑到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在还没有见到第一批货物前，泰瑞丝想还是对他们客气一些比较好，毕竟很多时候，起到关键的往往是被忽视的小人物。

格洛芬德尔微微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泰瑞丝，突然道:“您很奇怪。”

“什么？”泰瑞丝平和的目光因格洛芬德尔的话立刻变得锐利刺目，气势陡然冷冽起来。她抱膝的右手搭在了皮靴的外口，那里有把她用来防身的短刃，泰瑞丝发誓她可以让眼前这冒犯的家伙在克米提雅多躺几天。

看着剑目相向的泰瑞丝，格洛芬德尔反而笑的更加温和起来，他倒不认为泰瑞丝是在装腔作势，而是觉得自己就在刚刚，似乎找到了与泰瑞丝沟通的突破口，他在为这件事而高兴。但是他也意识到泰瑞丝的攻击性，立刻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对您的行为感到奇怪而已。”

泰瑞丝屏住气息，抬眸道：“是什么让你觉的奇怪？”不得不说，格洛芬德尔的话提勾起了泰瑞丝所剩无几的好奇心。

“我刚刚注意到，您并没有您所表现的那样喜欢蔷薇，可您并不拒绝其他人这让认为。”这就是格洛芬德尔说的奇怪，克米提雅虽然开满了蔷薇，他们年轻貌美的领主从衣着到首饰都带着蔷薇的图案，可格洛芬德尔确实察觉到泰瑞丝并没有精灵们所表述的那样热爱蔷薇。

泰瑞丝没有否认，但这个话题确实让她很在意，“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泰瑞丝收敛神色，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一直被她轻视的精灵，也许自己最近大意了，让连个数面之缘的外族人都发现不对劲。

“您刚刚走在树林边时，那里有一丛野蔷薇，您不但没有看一眼，反而直接从上面垮了过去。”格洛芬德尔如实回答。

“就因为这个？”泰瑞丝觉得不可思议，克米提雅的蔷薇实在是太多了，难道她要为每一朵蔷薇花停驻感慨一番，那她岂不是不要出门了。她觉得这个精灵眼神挺好，就是脑子不好。

“不全是。”好脾气的精灵依旧温和的模样，“只是我的直觉，虽然有些无稽之谈，但是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女精灵，虽然您看起来充满攻击性并带有说不出的恶意，但我总觉得您不是那样的人，或者说您给我们所展示的并不是您真正的本性。”

“肆无忌惮的发言，是一件很失礼又冒犯他人的行为。”

格洛芬德尔没从泰瑞丝的话中听出什么情感，但是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逞口舌之快，立即道歉，“对不起，泰瑞丝大人，我。”

“虽然说的很不客气，但却是如此。”

格洛芬德尔一愣，他很意外泰瑞丝居然承认了，刚想接话，却又听见年轻的领主说：“我确实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喜欢蔷薇花，但你要知道，如果我今天宣布不喜欢蔷薇，那么明年你再来克米提雅时，可能就看不到这些美艳的花了。”

格洛芬德尔莞尔一笑，“您说的很对。”但泰瑞丝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她可能是在用第一个回答来模糊自己所说的第二个疑惑，还真是狡猾。既然泰瑞丝很给面子的回应了格洛芬德尔，他也就可以忽略自己刚刚不当的言行，随即问道：“那您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我为什么非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