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泰瑞丝见过很多生死，所以很多时候，对于陌生人的离世，她甚至说得上漠不关心，但这次不同，躺在这里的是她的士兵，而不远处的尸骸更是曾发誓永远追随她的骑士，可是他现在却躺在冰凉的石堆旁，死于人类的长矛之下，泰瑞丝几乎是咬着牙迈着自己都难以挪动的步伐走到了乌鲁斯身旁。

泰瑞丝半跪在乌鲁斯的遗体旁，伸手擦去他脸色的血迹。此时的她，愤怒大于悲怆，可她越是愤怒越冷静，泰瑞丝沉默的给乌鲁斯整理仪容，拼命的回想记忆中那些关于乌鲁斯的一切。但是少的可怜，比起凯勒鹏和安达他们，过于温吞的乌鲁斯几乎是个小透明，他总是默默的跟在其他人后面，完成着属于自己的事务，从没有任何要求和帮助。唯一出格的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泼辣狠戾的女精灵。

可就是因为这原因却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都安静的在清理同伴的遗体，安达期间问了一些人类的尸体怎么处理，泰瑞丝冰凉的扫视四周后说，“烧了。”她发誓，连灰都要给他们扬的干干净净。

泰瑞丝将乌鲁斯的双手放置胸前，无意间扫过他的掌心，发现他手中还握着一个东西。泰瑞丝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力的低头抵在他的额头轻声道：“对不起！请不要原谅我！”

对于乌鲁斯的死，泰瑞丝确实很愧疚，归根结底这场惨剧来自她的纵容。

就在他们将战场打扫的差不多时，另一队人马出现了。

泰瑞丝冷眼看向来人。

是霍斯贝尔他们带着东边的精灵赶了过来。

“泰瑞丝，我们可以立刻出发。”霍斯上前说道。相比走的匆忙的安达等人，霍斯他们一行人铠甲武器都以准备就绪，常年的警戒状态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泰瑞丝没有回答，而是接过安达递来的一根长矛，“是哪一族的？”

安达指着长矛的一端，“东来者。”每个部落武器的造型都不一样，所以很好辨认，也不容担心其他人类伪造，因为他们每个部落的武器制作过程都是自己部落的重中之重。

泰瑞丝看向霍斯，狠劲折断手中的长矛，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从今天起，这里不欢迎任何人类，找出那些家伙，我要他们血债血还！”

泰瑞丝狠戾的的神色让安达等人倍感压迫，血债血偿这种事不符合精灵的处事标准，但此时安达他们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愤怒和仇恨，哪怕泰瑞丝的面目在狰狞，他们也觉得本该如此，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应该付出代价。

霍斯领命，带着人即刻离开。但泰瑞丝却又喊道：”奎安，你留下。”

事实上，即便没有泰瑞丝的格外命令，奎尔也无法离开，在看到现场的惨状后，他已经呆立在一旁很久了，没人能从他呆滞的神情中看出他在想什么。

其实此刻奎尔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是泰瑞丝的声音召回了他的理智。他神色木然，缓缓的走向泰瑞丝，然后猝不及防的跪倒在泰瑞丝身前。

奎尔掩面，身姿佝偻，哽咽道：“对不起，大人！”

泰瑞丝突然暴起，一脚踹倒奎安，愤怒的吼道：“再说一遍，你对不起谁？”站在泰瑞丝身旁不远的安达等人一看事态不对，立刻上前拉住泰瑞丝，结果暴怒中的泰瑞丝根本拉不住，她已经冲到了奎安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乌鲁斯的遗体前，“说，你对不起谁？”

泰瑞丝按压着奎安的脑袋，几乎让他于乌鲁斯碰了个面对面。可平日里倔强的精灵就像是失魂了般任由泰瑞丝拉扯着，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但他咬紧牙关和颤抖的握拳则透出他的隐忍和克制。

“大人，您先放手。”安达和欧瑞费尔一直在劝说泰瑞丝，此时他们已经从泰瑞丝的言行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但这确实不是争吵的时刻，周边还有那么多精灵观看，而且不知道是否会有敌人隐藏在密林深处。

泰瑞丝大口喘气，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后，“你们都退到一边，注意戒备，我想和他单独说两句。”泰瑞丝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安达说。

安达知道泰瑞丝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她也不想在这些骑士面前表现的太过格。安达点头，指挥士兵们向四周散开，去找寻更多的痕迹。

“除了对不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泰瑞丝盘腿坐到了乌鲁斯身旁，抬起奎安的下巴，逼迫着他与自己直视，“睁开眼睛，你这个懦夫。”

“我会为他报仇。”奎安沙哑着喉咙说道。

泰瑞丝冷笑一身，抽出奎安腰间的长刀，抵在他的胸口说道：“不，他的仇我会去报，至于你，没资格替他报仇，你要做的是给你姐姐奎尔报仇。”

奎尔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的话语，他睁大双眼惊恐不安的望向泰瑞丝，“不，大人，我姐姐她！”

“你姐姐她死了，玖就死在今天，死在人类的手上，死无全尸，而你，作为她的血脉至亲，发誓为她复仇到底。”泰瑞丝每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