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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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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想沾沾手指头。

他闭上眼睛,两手提着咯吱窝,把二十年前的酉酉捧起来,不容分说把她嘴里的气息嘬个干净,又把她揉和成一滩泥。

*

“怎么起来了?”乾隆走到皇后屋里时,天色已暗,皇后穿得齐整,素素淡淡立在门边。

他看她忍不住愧得慌,本来只去书房坐一个时辰,彦儿来,变成大半个下午。这会儿张皇而来,身软步虚。不知脸上瞧得出来嚒?他摸一把脸。

“我好多了,总躺着也累,下午娴妃来,不换衣裳算什么。总是太后老佛爷点来的人。”乾隆柔柔牵住皇后的手,她笑一笑,眼角皱起细细的纹理,“也想瞧瞧主子回来没有。”短短两日日,她对他对自己又有了几分信,敢真真儿地笑,露出破绽。

“主子,累了?脸色像是有些不好。”皇后扭头唤影青,“端参茶。”又对皇帝说,“我喝过了很甘……”还没说完,她咳一声。

“膳呢?用了歇着吧。”乾隆拍拍富察皇后的手,“朕精神也短。”他忙不迭想吹了灯过完这日,被皇后炯炯的眼睛盯着,他怕露痕迹。

刚跟彦儿……都是他后宫的女人,他招幸谁都不用跟旁人交代。可是一看到皇后,就像是偷情回家,又像是做下对不起她的事儿。刚鬼迷心窍。他保证过,等她好了陪她一个月。

富察皇后下午等乾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有事像是总往肺里走,下午咳个不住,熬到夜间她早累了。夫妻盘腿对坐着,皇后拨亮灯芯,留恋地说:“咱们聊会儿,等这灯暗了就睡。”

“直接睡呢?”他问。

“一个月短着呢,过一日少一日,今儿大半个下午不在,以后事儿多,恐怕整日整夜不在。”她笑着说,“我舍不得睡。主子累了,咱们躺着说也行。”她终于有点胆量,向乾隆拉住他的手,跟自己的手掌心一合,“不说话也行。”

她又主动,又被动。总之活生生的,不是镌在金册里的字儿了。可能这几日乾隆对她太好,让她浑忘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每一个不敢放肆堆出皱纹儿的笑里,每一个谨小慎微不敢逾矩的举动里,每一句吞吐不全的话里,原都有乾隆和太后的震怒、不满、威压。她顺着他和太后的意思才变成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富察皇后。

只因他对她温柔两日。她像好了伤疤忘了疼,露出孩子气的天真柔软,毫无防备对着他。下午他不在,她着实心慌。是不是她又一次错了,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该对他谨小慎微,叫他主子,心里也拿他当主子,伺候他、听话,护好自己。

就像她起病的那日晨间,她倚在他肩头应的那声“嗯”,她累了。看穿了,“不倒翁”有什么趣儿,儿子殁了,女儿眼瞅着出嫁,驸马是温厚的老实人,家里显贵,富察氏弟弟出个抚远将军,足够尊贵荣宠,没有她,富察氏家里也显赫。

女儿、家里都不用再靠她,不当“不倒翁”,废了死了,对她未尝不是解脱。

所以他说陪她,她信;他那意思宠她,她也不疑心,当个睡前还要皇帝陪着说话的宠后,有一日算一日。

赌一把,她豁出去信他,把一条命交到他手上,万一赢了,或长或短的这日子,都痛快。总比细水长流的“不倒翁”式的憋屈强。

两人轻轻躺下,对着脸儿。“主子有心事?”她抱着他的手在胸上,轻声问一句。

“嗯。”他摇头否认。自己解了颈下第一颗钮子,领口一豁,皇后对他样样在意,一下看到他颈下前儿的红印子已经转成淡淡的黄色。还有道儿什么?

她另一手把着他肩头,往他怀里纵一纵,沐在他的呼吸里。看清了,黄印子上有几道儿淡淡的红印儿。像指甲划的。

怪道他回来,身上的气味不纯,像是混了别的。她还不信:她这一日好一日不好,病还闹着,他就从太后老佛爷那儿转到不知谁的床上?

二十年都这样,从来这样,从娶她那日就这样,他就是这样的人,到老到死。她竟然还敢信他、肯信他,把一条命交到他手上。

灯开始突突跳,他陪着她的这夜将尽了,她把他的手背贴在心上,问:“主子,我也不是预政,单单想到傅恒心里突突,下午见过跟他相干的什么人?”

她不息心,还要问一句,万一他说出来?那就不算隔阂,她陪不了他,他找别人陪一陪,她不该吃醋。

“没人。”他另一手拍拍她,“灯跳了,睡嚒?你还要吃遍药?去净房嚒?”

“要吃药。就是怪冷的。”她藏着脸,说到后来语气里带着潮气。

“朕给你拿。”他如蒙大赦,一掀帘儿光着脚蹦下去。一阵细细的风撩进来,撩得皇后心冷,心事走肺,本来下午偶然咳一声,这夜里变成咳咳咳不休。

倒是睁眼就能看到他支着头侧歪在身边,她一醒,他马上惜字如金地殷勤问:“喝药?喝水?”大手在她背上敲一敲。

他领子豁开,脖子就在她眼皮子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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