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gar High
先前的回忆在卢平这次醒来时紧跟着浮现在他脑海中,这让他很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比如他被狼人暴揍一顿;比如罗米·罗齐尔痛骂了狼人之后把他带走了;比如罗米·罗齐尔在带走他前和小巴蒂·克劳奇说拜拜;比如他基本可以确定罗米·罗齐尔是个食死徒的时候被她一脚踹进了这个无坚不摧的地下室,并在这里度过了又一个难捱的月圆之夜。
手腕处隐隐发烫,卢平的目光向下移,才意识到另一个人坐在他所躺的床边,罗米·罗齐尔用掌心裹着他受伤的手腕用力揉搓,药膏在他们相接的皮肤中间融化,变成一层油亮的液体渗进他的淤青,带来微弱的灼烧感。
卢平抽回自己的手臂。
女巫的动作停了一下,双手间还维持着恰好的空隙,“你醒啦?”罗米问道,她跳下床,宽松的裤腿落下来遮住脚踝,卢平发现她穿得像个在家休假的麻瓜。
“我算是被囚禁了吗?”卢平问,声音沙哑。
“别只关心你自己,教授。”罗米回答,她摸出块手帕擦手,揉搓着那块单薄的布料在地下室走来走去,“你应该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过得怎么样,罗米?”卢平问,勉强支撑身体坐了起来,但他确信自己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伤口都在愈合,但另一件令人尴尬的事偷袭了他:通常情况下,每个变身的夜晚过后,他的衣服都不会老实完整地待在他的身上,这让他不得不在每一个月圆夜过后的清晨拖着疲惫的身体满地找还没被自己撕裂的衣服,像个习惯裸睡但快要迟到的麻木职员,老实说,他并不以此为傲,但这次显然不同。
他穿戴整齐。
“别担心,教授。”罗米忙活了一通,变戏法似的端出了一盘香喷喷的早餐,“不是我换的。”
卢平只觉得这比把他再扒光一次还要尴尬,“以前你还会叫我莱姆斯来着。”卢平说,说完他意识到这对缓解眼前的局面无益,听上去太像调情了,尽管罗米的语气让教授这个称呼也很像调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允许呢。”罗米用右手盖住脸,指缝间的眼睛闪闪发亮,“你知道,我现在的兼职不太光彩,没准儿你会说你以我为耻什么的。”
卢平被不存在的异物噎住了,他还记得罗米十五岁的样子,为酒吧历险提前三天开始选择裙子,但在踏进酒吧后说什么也要躲在他的身后,因此他没法想象罗米·罗齐尔会与食死徒为伍,正如他没法想象她能叫来一名男性食死徒为他们衣冠不整的俘虏更换整洁的衣物。
“我对你用了夺魂咒。”罗米说,“你自己爬起来把衣服穿好了,还满意吗——早饭你想在床上还是餐厅里吃?”
“我可以离开地下室?”卢平又问。
“当然可以。”罗米古怪地看着他,“不然我为什么要问你,你可以去这间房子里任何地方,喏,这个给你,你的右腿受了点伤,这几天走路不会太利索。”
她扔过来一根拐杖,拐杖砸中了卢平右腿的膝盖。
“抱歉,教授。”她吐吐舌头,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有点……看不清。”
卢平当然不会再指责什么,他从地下室的楼梯缓慢地移动上去,期间罗米一直在为自己把他踹下楼梯道歉,“时间紧急。”她说,“如果你在上面变身的话,我的家具就都毁了,它们可都是全新的!”
这幢全新的三层房屋整洁有序,像是麻瓜家居杂志上展出的那种舒适居所,又不至于像罗齐尔庄园的装潢那样富丽奢侈得让人疑惑到底这有没有必要,卢平在餐厅吃完了他的早餐,罗米没吃,但她面前有一只巨大的敞口玻璃碗,她翻拣着里面的糖果,不断撕开糖纸的时候还坚持和卢平说话。
“……然后我们大吵了一架,当晚我就离家出走了,还记得吗,我去找你的那个晚上……”
卢平也很惊讶自己还记得,魁地奇世界杯举办的那天,奇怪的是他却忘记了双方找球手的名字,他当然不在现场,但约瑟夫·罗齐尔确实询问过他是否感兴趣,卢平拒绝,然后寻找下一份工作,罗米·罗齐尔就是在那天翻进了他旅馆的窗户,头发被夜露打湿,声音因为激动颤抖,但眼睛也因为相同的原因火苗般灼灼发亮。
她说她不想再回家或者回到霍格沃茨,她可以做他的帮手,他们一起靠抓捕神奇动物做赏金猎人赚钱,卢平下楼给她点了一杯热可可,同时用旅馆的飞路网联系了她的监护人。
这段回忆顿时让眼前的蛋饼难以下咽,如果罗米混进食死徒队伍里的原因和那个晚上有一点关系,卢平都会希望自己被格雷伯克咬断喉咙,而不是坐在这里享受热气腾腾的早餐。
“但后来我被捉回家上学了,有点遗憾。”罗米耸耸肩,“不过也是件好事,我喜欢让别人知道我的成绩单上又多少个优秀,如果没有你,我就失去了至少三次这样的机会,对了教授——”
她噔噔噔跑上楼,不一会儿拿着羊皮纸回来了。
“你还没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