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她的心头又痒又痛,秋娘垂着头默默将她扶起来。
在旁边伺候的侍女本来就吓的魂不守舍,此时战战兢兢的上来收拾桌案,整个人如同淋了一场秋雨,面色惨白。
没想到,皇帝还没死……已经有人往皇宫里面派遣杀手要杀人了。
前段时间因为杂事乱了心神,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
这里是皇宫,她是皇女。
皇帝的已经没有儿子了,正在壮年的就她一个女儿,如果施仲隽愿意,她就是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
为什么要刺杀施仲隽?杀了他,那那些幕后的鬣狗又要怎么安放她这个碍眼的存在呢?
是要杀了她,还是干脆把她和不知哪个人凑成一对,期望她再生些皇子皇孙?
姬润心底越来越沉,从四肢连到指尖,如坠冰窖。
思来想去,她居然无法将自己的安危完完全全和施仲隽割裂开了。明明昨天她还担心瑢王一个不爽废掉自己,今天遇见真要杀他的刺客,却担心他真的死了。
“你这蛮人,怎么收拾的!?伤到了公主贵体你要怎么谢罪!?”
秋娘的呵斥声伴随着瓷器跌碎的脆响,在窃窃私语的大殿中意外和谐。
姬润回神,面前的案几已经被扶起来摆在旁边,再右点是打碎的瓷碗和惶惶不安的侍女,她显然是被秋娘的说辞吓到了,正为自己的失手后悔不已,跪伏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见婢女青涩佼美的脸横满了泪水,姬润不禁有些羡慕她的无知。她至少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掌握在谁手里,还能有机会对着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求饶认错。
她心绪复杂,看着婢女红肿的额头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秋娘冷哼一声,将那婢女推走了,拍了拍姬润的手安慰道:“刺客已经被拿下了,殿下不用担心。”
姬润点点头,重新安坐下来,心事重重的望着重新端上来的菜肴,没有一点胃口。
不止她是这样,大殿中其余妃嫔也安静的不说话,打扫卫生的侍从们蹑手蹑脚的在角落里穿梭,安静的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殿下,让您受惊了,今天明明是一年一度的大好日子,微臣疏忽大意,竟放了这种老鼠进来。”
方才骤停的歌舞声静了一阵儿,又缓缓的续了起来。施仲隽自刚才出去还没过来,他的座位已经被重新安放好菜肴,打扫干净。
那刺客是为刺杀他而来的。
不一会儿,大殿的门又被推开了,施仲隽换了一身衣服,面容肃穆,款款而来,走到中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殿下,请治臣的罪!”
姬润手指一抖,差点从坐榻上弹起来,反射性站起身就要去扶他。
可是施仲隽身子灌了铅一样沉沉吸在地上。
扶他不起,姬润笑道:“我没有大碍,刚才多亏了瑢王你身手敏捷,不然这会儿我就没办法和你说话了。”
施仲隽摇摇头:“我已经制住了那贼人,一时放松警惕,差点让她脱手出去,要是今天殿下真的出了什么闪失,我难辞其咎。”
“瑢王严重了!再说了,身边臣子,我也就瑢王一个信得过嗯弟兄,父王既然封你为异姓王,也就是我的哥哥,况且哥哥方才是救了我啊,你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我就只能坐在地上朝你哭闹吵叫了。”
姬润只觉得这人一双手臂铁一样刚硬,明明那张脸看上去文弱可欺的很。
施仲隽叹了口气,垂下眼:“臣惶恐的很,陛下病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一位医师能将陛下治好的。”
“这也不是哥哥的错,父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就是缺个时机而已。”姬润道。她再轻轻用力拉了一下,施仲隽自然的就站了起来。
施仲隽收手起来,两个人的手掌不经意打在一起,姬润愣了一愣,只觉得自己触及的这片皮肤太过冰冷,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结了冰一样。
“瑢王……”
施仲隽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长揖到一下,“诸位殿下娘娘先请用。”
还没等她说完,施仲隽就要告辞了。
姬润回了座位,半点心思都分不到吃饭上面了。施仲隽走的这么早,是去干嘛了?要审问那个刺客么?她也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心里暗道,这要被施仲隽查出来是谁这么大胆,她静如死水的生活也就到头了。
不行,她要做点什么。就这样干等下去和待宰的羔羊何异?
打定主意,她站起身挨着秋娘小声说:“我肚子不太舒服,出去一下。”
秋娘用眼神示意是否要她陪同,姬润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刚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施大人肯定已经加强了防卫,你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就回来。”
缓步走到殿外,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从室内带出来的靡靡音色,让她的体温稍降。走道两边的侍卫人数果然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