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烂尾楼西北方向的铁丝网外，种了一排歪七扭八的歪脖子树，时闻在最后的时刻昏迷过去，江唯一控制不了落地方向，她和时闻降落在了树冠上。

时闻被警方安排人救下来时气息微弱，也不知道是困极了还是伤势过于严重，总之是看着没了任何活力的迹象。

他被抬上救护车，江唯一想跟上去，不过十几秒被守候在烂尾楼外“操碎了心”的江览揪着下去。

中年男人面色发沉，在家庭里一向拥有君主一般的崇高地位。他啪的一个耳光抡在她被啪啪甩过的脸上，让江唯一恢复些许理智和清醒。

她漠然平静地抬眼注视着前方人，淡淡说：“他是我男朋友。”

江览像是被气笑：“所以你昨天晚上，坚持离开家里就是为了要见他？”

江唯一点头：“可以这么说。”

江览的耳光抡到半空，眼看要落下来。一旁的岳枫实在看不下去，盯着裙子短得可怜的女生，先脱了身上的夹克给她：“围着吧。”

“谢谢。”江唯一点头，摸到了兜里的钥匙。

岳枫的车是一辆沃尔沃，在有幸和他见过几次面的最后一次，她记忆力极好地记住了他车的模样。

120救护车闪着蓝.灯嘀嘀嘀鸣着笛走，江唯一视线从勉强忍着不发作的江览身上收回，摸紧兜里钥匙，深深吸了口气。

“谁让你回去的？还见男朋友？”江览压低声音气忍声吞，“不是你一意孤行，能有今天这么麻烦的事？”

麻烦，只是麻烦。

江唯一弯唇笑了下：“谢谢岳队。”

“欸？”岳枫摆手示意，“谢我干什么？不就披件外套，应该的…应该的。话说江小姐现在需不需要先回警局好好休息一下——”

拉长了的拍子明显是希望她配合他们回警局做一些相应的调查，“还有你这脖子，这手脚…”岳枫几乎不忍直视，“是不是也该稍微处理一下…早知道就让你跟着一起上120了，看着是挺严重不知道实际严不严——”

“严重，”女孩有礼貌地笑着回应他，“我现在脖子很痛，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

岳枫下一句回应的话还没从嘴里接上半个字，女孩扬了扬她手里的钥匙：“岳队——谢——谢！”

“……”

围着夹克的女生跑向车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人就只留下一道残影。岳枫心虚地和眼前中年男人对视，没由来低了声：“呃…那什么，让她散散心吧，也不一定，就是追赶120呢。”

江览气到心绞痛，目光不成器地望着进了车里啪的关上门的身影，差点儿径直栽倒下去。

岳枫眼疾手快扶住他，没忍住多了句嘴儿：“江小姐最近不是被您逼得急了吗？也许是只有两人的时候，在天台上商量了什么策略吧？”

江览哼笑一声，又慢慢平复下来：“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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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里，原野正陪着时闻。

他面上戴着氧气罩，眼睫低垂，背上的伤势做过简单处理。

其实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无所谓，远远要严重。他在上天台前用对讲机通知到他们，那个时候话语里的镇定，可能就已经在强撑了。

时闻的手被树枝刮蹭到，止不住想要用手去拨弄氧气罩。原野低垂下颚，偷偷听他嘴边悄声念叨的话。

男人的话很轻，几若无声，像是在对着什么情人软语温存安慰一样。他薄唇微启，几不可察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