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明舒颜愣了一秒钟，有些恍惚。她垂眼看着那条银色的手链，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品，很简单，上面只坠着一朵迷迭香，忽的觉得有些眼熟。

心底泛起的丝丝缕缕的暖流像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在心尖往上翻涌，愈演愈烈，像是要溢出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话。

脑子里的混乱思绪在此刻变为一团被猫挠乱的毛线，根本无法思考。明舒颜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被展开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攥在了一起。

容望注意到了明舒颜的异样，他又轻掰开她的手，柔声问：“小姐，你不开心？”

明舒颜沉默了一阵，低垂着眉睫遮掩自己的情绪，她避开容望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否认道：“……没有。”

“小姐，你在骗人。”容望的眼睛依旧弯着，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你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不敢看其他人。”

明舒颜有些心虚地咬紧了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等明舒颜彻底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后，才抬头与容望对视，她笑着把容望往外推了一点：“哎呀，好啦，我都说了没有啦！”

她趁机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呢？还有，你身上不是没有带月币吗？”

她还记得在那台售货机面前两人有些捉襟见肘的模样，现在想来可怜中又带着一点好笑。狼狈地逃走，却没带走任何的财物来换取生存的资源。

如果不是方辽恰好找上了她们，两人恐怕现在都不知道会到哪里去了。

“我在柜台上留下了我身上的一块手表，它们的价值相差无几。如果老板回来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看到它。”

容望还不具备能够看穿她显得有些拙劣的演技的能力，又接着回答明舒颜另一个问题：“小姐，你上次在看见它的时候停留了一分三十二秒。”

“你之前说过，过生日的时候要送给那个人喜欢的礼物。而‘喜欢’是愿意把时间花费在一件事上，你在看到它的时候停留了很久。”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它。”

仿生人一字一顿地用他清润好听但带着细微电流的声音说出了对他来说非常难理解的话。他无法理解，但他在努力地尝试理解，他正在试图领悟“喜欢”的含义。

“所以小姐，你‘喜欢’它吗？”

明舒颜还算平稳的呼吸在这一刻蓦地一乱：“你……”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有印象，都是她回答小实验体们的问题时给出的答案，她没想到容望会把这些原本无关紧要的东西给记下来。

原本平复下去的潮水又在这一刻重新掀起了惊天的巨浪，连带着眼眶也开始变得酸涩起来。

她想起来了。

没有人送过她所谓的生日礼物，也没有人关心过她会“喜欢”什么。

当初她和容望从地下室里逃出来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往外走。无意间，她在街上的橱窗里瞥到了这一串手链。当时她也觉得很眼熟，现在她才想起来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在她为数不多的能够去上学的日子里，坐在她前面的一位女同学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条类似的手链，上面坠下的花朵和这一条极其类似。

只是没想到，一留意就留意了这么久，久到连容望都记住了这条手链的模样。

明舒颜的嘴唇因震惊而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抖动，但很快又被她抿平，少女弯起眉眼，回答着容望问出的那个问题：“谢谢，我很喜欢。”

“……”

方才还一脸柔意的仿生人一反常态，没有说话，明舒颜有些疑惑：“容望，你怎么了？”

容望往前凑了一点，此刻他离明舒颜的距离非常近，他把自己的眼睛睁得大了一点：“小姐你看。”

冰蓝色的瞳孔从内被分成了一副三比六比一的扇形图，上面还印着字，字体不太大，但明舒颜能勉强辨认出来比例为三的那份上印着“讥诮”，剩下的两份一份印着“薄凉”另一份印着“漫不经心”。

意识到容望在干什么后，明舒颜笑出了声，眉间的郁暗消散了一点：“你这是在干嘛，在逗我开心吗？”

容望一丝不苟地认真点了点头，照着数据库里检索出来的剧本，调整了一下声线，变得苍老又和蔼，一本正经道：“好久都没有见到小姐这么笑过了。”

像个欣慰无比的老管家。

明舒颜微一怔忪，笑得更开心了。

“你怎么会这些东西？”

“检测到小姐体内的多巴胺有下降趋势。数据库显示贵族夫人们都很喜欢看这类书籍，我想小姐应该也会感兴趣。”容望又将声线调整了回来，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土味小说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着超凡的影响力。

明舒颜一想到如果不制止容望，以他的严谨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