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托“孤”
把婴儿放着就能集天地之精华慢慢长大……
我当初也还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如何知道养大一个婴儿?只不过强撑罢了。
天天背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师妹去山上掏神鹰的蛋,薅雪兔尾巴毛然后在昏黄的油灯下给她缝兔绒斗篷,然后再去师叔的马棚里挤马奶……
结果师叔的马是公的,挤了半天什么都没挤出来,还被马蹄踢了一脚。
再然后跟了一群狼三天三夜,终于趁头狼打猎时,钻进狼窝扛了一条母狼回来给师妹喝狼奶……”
水无痕喋喋不休,说起师妹童年趣事还面露慈祥。听他言辞之恳切,如同一个托孤的老父亲。
白玉面具后一阵沉默。
要不是他就是那倒霉催的要被劫亲的枯叶城少城主,差点就感动到了。
他本觉得荒唐,但是随后心思一转,以他对这八仙教的了解,这教内上下脑子都有点问题……
若是别人劫亲,图财图名图色图功法。
这八仙教劫亲,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比其他怀有别样心思的武林势力好控制太多了。
就好比之前水无痕说过,他第一次领梧桐令来挑战剑仙,是因为路过这香炉峰,发现此地山灵毓秀。
山虽高却无云,比八仙山常年云雾缭绕好太多了。
水无痕对无一剑,无一剑法真真是看不上,对废了剑仙修为也毫无兴趣。
唯一一点,他若是能赢剑仙,就把剑仙赶下山,他们八仙教挪窝过来。
叶参在香炉峰上,是不问世事的剑仙小僮;下山之后摘了面具,便有了立场。如今这事拜托到自己头上,还不如趁此机会把这八仙教前来劫亲的人治住——不管是谁。
枯叶城在江湖中从来但行好事,遇到来找麻烦的,也有地牢八十间。
叶参这样思忖片刻,说道:
“这次梧桐令,涉及到的势力其实不仅枯叶城、武林盟这两股,背后复杂许多,你若真的关心你那师妹……八仙教何必趟这浑水呢?再其次,你们教主可知此次梧桐令是谁下的?不要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水无痕:“白公子,梧桐令是谁下的,恐怕武林盟同枯叶城也不知道吧。”
叶参沉默,确实。
水无痕又道:“这梧桐令是谁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梧桐令是下给八仙教看的。人家撒了饵,我们去吃饵,看似是上钩了,但谁是鱼谁是钓客只有到最后才能见分晓。更何况……”
说到这里,水无痕顿住,似是不能往下说了。
“白公子,你帮我把我的剑拿来。”
水无痕从没有一把趁手的好剑用,每次上香炉峰,总是换一把新剑用。这次这柄剑顺路是抢了海老岛岛主的佩剑捞月,也不是什么好剑!
他对着这柄剑又啰嗦一番,才说到这剑上的穗。
“但是这剑穗,是我师妹薅雪兔尾巴毛织就的。我一直随身带着,换一把剑就从新换上。”
叶参细看,这剑穗实在粗糙,可是质地奇特。雪兔毛绒上有一层闪着淡淡银色的细豪,手指拂过又凉又滑。
水无痕道:“这剑穗你且摘下随身带着,可当信物。师妹见了这剑穗,便能信你。”
半柱香时间快到,说完这一番,水无痕感觉精力渐渐不济,眼皮支撑不住将要阖上。
叶参察觉不好,双指弹到水无痕脑后的百会穴,又把针往里压了压。奈何麻药实在刚猛,再用同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他扣住水无痕的后脑,用内力催针。
“别睡,你师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即将沉睡过去的男子嘴角露出清浅的微笑,梦呓般:“她叫……阿遮……生得……十分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