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进宫是当奴婢，能当上女官的概率，十分低。

后宫有能力的女性太多了，但是后妃进宫，会带家生子，除非宫女能够过五关斩六将服侍到宫妃面前，其才能才可能会被看到，不然，没有人脉的宫女，即便再出众，也会淹没其中。

又听伶凤细细道来。

宫里选秀分上选，中选，下选，下选就是召平民之女入宫作宫女，这等宫女是良家身份，宫里不得轻易打杀，且一般是五年一放，每月的月钱不多，但是够一人生活，所以民间有养不起女孩的，或者是无父无母，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的，就会参加下选，当然，下选会有太监哄骗不识字的秀女签下身契，因为有身契的月钱比没有的高，许多秀女就会迷迷糊糊地被卖作为奴了，这种成了奴的秀女就不能五年一放了，得一辈子耗在宫里，除非得了主子恩典才能出宫。

上面的人不是不知道这回事，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捅出什么大篓子，都是轻轻放过。

“毕竟吃人么，很正常。”夜虺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眼里，是冷漠。

她为人沉默寡言，但是心眼子不少，出去和伶凤那日来向芙蓉投诚外，平日里便是闷头做事，不这么说闲话。

不过她的那双眼睛，似乎总藏着冷光。

芙蓉也知道她心思重，其实当前先来自荐的是新晨，但是早有心思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夜虺，她和伶凤在外观察许久，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凭借“灵”进行感知，而且磨磨蹭蹭到一个月后才来投诚，恐怕也是在选择她。

对于谨慎的女子，芙蓉也感到欣慰。

人需要有忧患意识，要有防备意识，不轻信她人，很好。

至于中选，则是选小官之女入宫，充作女官的预备役，宫里的娘娘身边伺候的，不能是贱民，贱民的手太粗糙，样子也不好看，小官之女嘛，手上没有茧子，伺候起人又仔细，规矩也学得好，礼仪懂得比贱民多，宫妃就喜欢这样的宫女，而一殿之主的妃子，身边就会有女官的空位。

而大选，则是真真正正的秀女，皇帝的预备妃子，都是世家大族，高门显赫的贵女。

这里，就是人吃人，男人吃女人，女人也吃女人。

“男人不仅吃女人，也吃男人，但是吃女人，是骨头都不剩，吃男人，倒会因其激烈反抗而有种相惜之感，甚至还会赞赏着吃，吃完了再留下骨头给点荣耀，女人么，如果吃了弱小的男人，就会遭来男人的警惕，觉得你今日能吃他，明日就能吃我，于是为了避免这件事，就吃掉了女人，女人吃不到男人，就来吃比她们更弱的女人，吃来吃去的，真没意思。”夜虺的声音凉凉的，像蛇一样冰冷滑腻。

她的言辞颇为形象生动，又充满尖刻的讽刺和暗藏的血腥。

室内没有人说话。

直到芙蓉听出一点不对来:“你是在反驳我不应该办男学堂吗？”

“哪敢，只是心疼郡主银钱，浪费在这些畜生的身上，想要教化他们，比登天还难，不如都杀了，落得痛快！”夜虺哼笑，声音尖锐，像刀一样。

芙蓉只是认真地跟她讲:“没事，我有钱，以后也会赚很多的钱。”

“女人都浪费了，更别说畜生一般的男的了！”夜虺恨恨道。

芙蓉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偏激，她对她的了解只有一点，那就是进宫时被太监骗了签了身契。

至于其他的，她并不知晓。

只有知道内情的伶凤叹道:“郡主勿怪，她以前吃了很多亏，对不少人都挺仇视的，在她眼里，那些人都没有男女之分的，甚至有些女的做的事情比男的更过分。”

倒是夜虺忽然说:“你替我遮掩什么，反正没什么好遮掩的，我行得直坐得正，该羞愧的是他们！那贱人居然把我扔给一群太监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