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过去(六)
还能反抗不成?
他们甚至在私底下嘲笑那群有钱人胆子小,居然连个小鬼头都怕成这样,不如干脆退位算了。
面对混混不加掩饰的轻蔑,女孩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冷静地在心底比较敌我双方的差距,不断模拟接下来的战斗该怎么进行。
“啊,说起来,这地方挺眼熟嘛。”人群里突然有人想起,“不就是之前欠了我们钱,病死的那臭老头的家吗?”
“原来还没荒废呀?”
噌——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思考,全部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烧断了线。
她怔怔地愣在那里,强迫运转的大脑又一次被搅成浆糊,视线扭曲,被强行沉底的痛苦瞬间反弹,烧得比之前更热更烈,烧得她脑袋快要爆炸。
体内的力量疯狂流窜,带到紧握的拳头上燃起透明的火焰,胀得太阳穴暴起条条青色的血管。
先前拿斧头劈她的混混随意地举起手中的斧头,打算靠这一次解决掉对方。
女孩仰起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没有动。
能做到吗?她在内心询问自己。
根本做不到的吧,很快她又回答了自己,凭目前这么糟糕的状态,连条野狗都打不赢,更何况周围还不止一个大人,肯定会输的。
可是如果做不到,就会死。
她不想死,也还不能死。
那么就只能交易了——以未来做代价,换取能活过当下的力量。
女孩深呼吸,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即将落下的斧刃,忽然温暖起来的身体变得格外轻盈,对方的动作映入眼中仿佛时间延长般逐渐放慢。
她跳跃,躲开攻击,踩着敌人未收回的手臂再度跳起,往前挥出的拳闪烁着漂亮的黑红色火花。
“什——”男人一脸震惊,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击中头颅,刹那间,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迎面溅上女孩那张冷淡可爱的脸。
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踏着尸体的肩膀迅速跳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双手抱紧他的脑袋,就像掰折半根甘蔗,面色平静地拧断了脖颈。
直到此时这群家伙才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本就是一窝苍蝇聚到一起的流氓顿时乱作一团,吓得拼命后退挥动武器,反倒误伤了不少同伴,于是现场变得更加混乱。
而她借着混乱飞快穿梭于人群之中,如死神挥舞镰刀般收割走一条又一条生命。
当杀死最后一个挡路的混混,女孩掐着首领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手中紧握的玻璃碎片抵住了他的喉管,微刺进去,流出一滴血珠。
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被吓破了胆,颤抖着不敢随便乱动,生怕那块玻璃碎片会“不小心”割破自己脆弱的喉咙。
他看着眼前轻松杀死在场所有人的女孩,极度恐惧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说出:
怪物。
她却毫不在意,只平静地询问:“为什么我爷爷的东西都不见了?”
“爷、爷爷?”或许是因为对方真的太脏了,与印象中干净整洁的女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刚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来,但听见那声称呼,他就立马知道这个小鬼是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清楚自己绝无可能活下去,到最后的关头男人反而不怕了。
他大笑出声,笑得咳嗽,望向对方的目光却充满了嘲讽与恶意,然后咧开嘴,带着报复的笑容,近乎恶劣地告诉她:“你爷爷?自从他把你送走,那个老东西为了还钱可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即使累垮了也不敢去医院,结果病死在床上,我的人去讨债的时候掀开床单,那上面可全都是蠕动的肉蛆啊!”
“在你到外面住着豪宅尽情享福时,你的爷爷被一张草席捆着丢进河里,连屋内的家具都被他那臭老娘们带儿子抢光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有意思?”
男人笑着,疯狂地笑着,笑得肚子都疼了。
女孩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最终他笑够了,喘着粗气,越发扯开嘴角,癫疯似的直勾勾盯着她,压低的声音满含阴毒。
“害死你爷爷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我知道。”
可是她却这么回答,随即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往下刺去。
——
拔出玻璃随便丢到一边,不管流血的掌心,女孩撑着膝盖弯腰想站起来,结果膝盖忽然一软,整个人顿时倾斜着倒在地上。
“……”
她索性不再动了,张开双臂躺在一片血泊中,望着漂浮白云的蓝天,沉默得不发一言。
战斗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身体上的痛才慢慢浮出水面。
像是被抓住两条腿从中间撕成两半,也像是被铁锤一根一根地敲断骨头,碾成粉末。
她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幸好高烧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