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都在研墨了，还问我？”程如意搅着汤匙好笑反问“勤快”的庚雨，下巴轻点一旁已经包装好的信封道，“已经写好了，明儿个一早你跟车队带回去。”

“呀，庚雨都习惯了。”庚雨研磨的手停下，尴尬立在一旁，苦声道：“小姐.....”

程如意惯常书写用的墨锭很是精贵，这一研磨都能抵上她一个月的月例，好在主子是个心软的，而这次出行没有嬷嬷们跟着，小姐发话就能不被罚。

“我待会还要练练笔，你先下去吧。”

庚雨暗自松口气，福身应道：“是。”

......

月遥星稀，程如意依靠在屋檐一处遥望清明的圆月。

因一早要迎接新人，夜深的月涯寨依然热闹，寨子里灯火通明庆宴上要准备的东西繁复，进出的婆妇笑眼不减不时与站在竹楼高处的程如意打着招呼，抱歉扰了贵人休息。

程如意微笑应对，直言无妨很喜欢热闹的月涯寨。

直到，周边哭闹不休的小儿渐渐熄了声，家家烛火渐渐熄灭，只余即将迎接新人进屋的新竹楼楼里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出男子间的调笑声，想来很是期待天明的新人进门。

一直靠坐屋栏矮椅的程如意久久没有睡意，直到侍女庚雨来催促程如意早些歇息，这才披着外衣回房熄灯。

......

天微光，外间的鞭炮声就叫醒了梦中人。

长隆流水宴的主持是三代夫妻健全、儿女孙孩全福的德高望重的寨祭祭老夫妻两人。

这一天为月涯寨婚宴庆典上给新人小夫妻赐福，并接受新人的跪拜和供奉。

寨子里不时传出姑娘调笑和孩童叫好声，两寨年轻的汉子们在新人进寨时已经几番较量。

最后新娘在月涯寨小媳妇们与老年的妇女们的簇拥下，被新郎背着走进寨子里。

今日的程如意同样寨子人一般的装扮，头上包裹着缠满银头面，蓝色布衣上绣满祥云和簇团的鲜花，几何图案撞色围裙片里马面长裙下露出一双满绣锦花的绣鞋，手上、腰间、脚上全都带上了闪亮亮的银饰。

在程如意望穿秋水的期待中，程楚姗姗来迟且没赶上早晨的抢亲活动。

程楚在程如意的介绍中，给新人递上自己手工的花生糖祝福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并笑着接过新娘递来的鲜花。

对于婚宴，程楚充满好奇和憧憬。

如鹿的眼睛左看右望，毫不怯场呲牙微笑迎接男孩们的打量和送来的鲜花。

程楚接过递来的酒水和鲜花，满眼小星星望着这个叫琅法花的新娘，新娘很漂亮，弯弯的柳叶眉，唇红齿白豆蔻轻染，穿着的是少数名族服饰的传统婚服，绣着满花的红裙服上挂满当的雕刻银饰。

看着琅法花新娘被重重的头饰压低的脖子，听程如意说银饰越多越重越显得男方家对女孩的重视程度。

程楚啧啧称奇，觉得要是程如意怕是会难承其重，早被银子压趴下了。

酉鹿站在程如意身后不时给程楚翻着白眼。

昨日这人就穿着这身衣服到今天都没换洗，送的礼物只有花生糖，可见是个山旮旯里没见识的。

酉鹿很不解，为何自家小姐这么重视她。

程如意开心给程楚介绍道：“琅家新娘带来的是鲜花全席，这是丹姜九寨的风俗，新嫁的女儿要用当时招摇山上能找到的所有食材为新郎家人做上一桌席面，一般都是十六个菜品或者十八个菜品，

这一桌子席面里可有二十六道佳肴，今儿个我们有口福了，涯家三哥有福气，琅家新娘是个蕙质兰心的。”

新娘家人听闻贵人的夸赞笑得更热诚了，直给程如意和程楚两人添加酒水，“多谢姑娘夸赞，双生好福气，福上加福，姑娘们请接甜汤。”

程如意微笑应对，双手提碗，单手遮挡再小口轻抿。

直示意程楚品尝农家自酿的甜酒水。

程楚美滋滋观赏着热闹，在程如意的引领下屁颠颠跟着入座席面。

长隆流水席上，祭师用古语唱念祈福新人祝愿美好生活的唱词，将手中的双喜鲜花饼分发给贵宾以及待嫁的姑娘，祝福姑娘们能获得龙母的赐福，成为丈夫的贤德巧妇。

程楚开心的捧着酒水，美滋滋直道：“贺喜贺福，沾喜沾福”。

身后给程如意布菜的酉鹿气得直哼哼，见这人连别人好赖话都听不懂，手肘直接用力撞上低头喝酒的程楚。

撞得人胸衣湿透更是得意大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楚低头，抬起袖子就擦拭起来：“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

“你！”酉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擦拭里衣的程楚。

身旁这状若无碍，实则行事粗鄙毫无规仪姿态的人，让程如意下意识紧捏袖子，忙放下酒碗拉起程楚的手，道：“抱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