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早早就放他出宫回府。
本想着这些时日里的奔忙终于告一段落,冯江也说方柔日渐好转许多,由此下了马就朝她西辞院而来,不料进门却还是见她那副极不讨喜的模样。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尽善了。就连侧妃之位,他也逼得皇帝和太后松了口,说因着方柔身后的宿丘山,许给她倒也无妨,届时不若找位高门世家,说个由头抬一抬方柔的出身,封个郡主也好,就当是喜上加喜。由此萧翊更是志得意满,只想着今后可再与方柔甜蜜共处。
可是,再回来这别院,人是冷冰冰的,姿态是抗拒的,怎么都说不通那般。
尤其,还当着一帮外人的面,直接下了他的脸。方柔实在太不善伪装和迂回,她甚至连个笑也没有,语气也是干巴巴的,连称呼都改了。
傻子都能察觉出他二人间微妙的气氛,何况是沈家的这几个人精。
红果和绿芜虽没得令站起来,可莫不是微微侧目,悄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沈清清就更把错愕摆在了明面上,方柔先前一口一个阿翊,姿态亲昵自然,似乎在谁面前也毫无避忌。
而一段时日未见,又说她大病了一场,再拜访,不仅是美人憔悴,她那夺目的光彩都已消失殆尽,似乎并不只是因病颓落那样简单。
萧翊冷眼望着她,终于坐了下来,那几个丫鬟随即起身,春桃忙上前伺候。
经了罚,还是学精明,学乖了:“姑娘几日未见殿下,此时心底高兴着呢。就是病将好,先前又喝了药,陪着沈姑娘说了许久,现下疲了,这满满的开心快活,又藏在心里,怕教沈姑娘见笑。还是奴该罚,没紧着姑娘要多休养。”
一连串的解释,既平了场面,又护了主子,将这前因后果都推到了汤药上。这是自然的,病人本就虚弱,而药石也多有安神助眠的效用,沈清清这才察觉,原来大半天都已过去了,她倒是疏忽了方柔的身子,原来人家是不愿拂了她的好意,一直强撑着与她搭话。
难怪方柔总是兴致不高,想来是早已困倦不已,若不是萧翊回府,有了春桃说话的机会,她只怕还没打算离开。
听出言外之意,又见萧翊并没留客的打算,自请了别去,带着两名丫鬟出了西辞院,春桃一路陪着送客。
屋内复又落了冷清,只是僵持着,萧翊坐在桌前,方柔背贴着软榻的扶手,一动不动。
他一垂眸,吹了吹热茶:“过来。”
方柔犹豫了半晌,因着心底那一丝眷恋未散,始终是将他放心上的,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这些天不见,萧翊没怎么变,甚至举止越发潇洒利落,应是有春风得意之事,虽方柔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但心上人的细微变化,她是可以敏锐察觉到的。
而于萧翊来看,眼前的方柔已与从前大不相同。沉静、小心翼翼,刚刚走的几步弱柳扶风似得,哪还有一点天真烂漫宿丘山小师妹的影子。
只是这副模样,他竟也是觉着惊艳、喜爱的。萧翊心底诧异,他原本只以为自己当她新奇有趣,与京城的所有贵家女都不一样,所以才对方柔如此入迷。而今一看别样风姿,竟品出心底那抹占有反倒愈加强烈,甚至激起了更多怜惜和爱恋。
心底这样想着,手里已拉过惦记了许久的姑娘,揽在怀里,这滋味极妙,更妙的是她这一次没有躲闪。
方柔只是站着,任他撒野。
萧翊一手紧紧拢着她,另一边宣泄着这些天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到后来,细碎的声音再咬不住,自唇间飘出,腿也站不稳了,于是只得坐在了萧翊怀里,下巴便被他顺势俘获,接着便是久违的那阵淡雅的熏香扑鼻而来。
过了许久,方柔终于能好好喘气了,她伏在他的肩头,他仍在细吻着她的耳鬓,声音很低:“早早如此不很好么,我说了,你不再赌气,你我什么都没变。”
方柔的心又闷又疼,可却没说半个字。她听到他仍在主张,是她在赌气。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他仍旧是将错摆在她身上,是她挑起来的,所以,这些苦、这些折磨,都是她活该。
那最后一点点的念想,堵在了心口。什么也不必说了,心底的那丝愧疚与不安,也散去了。天知道她忍着多大的不愿、违背着本心,去做这件她原以为一辈子也做不来的事情。
原来,她也是可以曲意逢迎的,也是可以忍气吞声的,只为了心底的索求,她想要萧翊开口答允,她需要在花程节那日离开王府。
这关乎到她今后能够彻底摆脱这样的日子,摆脱萧翊。
所以,她不得不将姿态摆得很低,让萧翊满意。事实上,方柔现在有些明白过来,她也不需要开口,只要别冷着脸,姿态稍稍缓和些,之后,任由萧翊尽兴,他们便会相安无事。
起码,看起来的和睦,于他二人来说已需用上难得一词。
这实在讽刺,方柔想苦笑,想大哭一场,她爱的人啊,她心底最重要的阿翊,原来看不透她这份虚情假意。
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