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05

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小凡，”陶珍珍跟郁几凡说话更温柔，也更客气，“天冷，被窝里暖和，我很早就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儿见。”

郁几凡回了个“明天见。”

他们回家时很晚了，天边的云层遮住了月亮，旁边的霍许打了个哈欠。

“起太早了。”他解释说。

郁几凡于是让他先用浴室，说自己睡得晚。

霍许点了头，去房间收拾衣服，经过在客厅捧着杯子喝热水的郁几凡，又问她：“你明天要出门吗？”

“我想去看看外公。”郁几凡说。

霍许就把车钥匙给她了，让她“慢点开”，打算往浴室走。

“霍许——”郁几凡叫住他。

他回头，等着郁几凡开口。

“你不是要上班吗？”

把车给她了，他自己怎么办。

梨泉的村口其实有公交站，走路过去差不多十多分钟，去墓园也可以打车，没必要把车借给她。

“我同事就住村里，他来接我，”霍许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郁几凡这次也不再只顾着道谢，她想起了点小时候的事：“经常和你一起骑车的那个？”

“对，”霍许眼睛亮了下，“他叫周立维。”

和郁几凡的晚睡晚起不同，霍许作息健康，洗完澡差不多十点钟，就回房间睡觉了。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撑过去，上了一天班，又是去采买又是煮面，还帮自己理好婚纱放在纸袋里。

稍晚一些时候，她发了封邮件，收信人是高中时的好友苏清禾。高中后她们选了不同国家留学，联系渐渐少了。

嗨，清禾，我是郁几凡，好久不见了。

听说你最近有意向回国，我正在筹备一个建筑设计工作室，还需要合伙人，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我的旧号码和邮箱都弃用了，请回复这个邮箱吧。如果可以，我还想听听你的近况。

郁几凡点击发送，好半天睡不着。

清禾是她自己交的朋友，且难得没有被郁从发劝退。她们在高一的暑假相遇于书店，因为喜欢同一本书结缘。

她还有个哥哥，就读于林北大学，毕业后就继承起了家里的企业，所以清禾只需顾好自己的生活，修了两个自己感兴趣的硕士学位。

也是在她的描述中，郁几凡发现自己对房屋设计也十分感兴趣。

后来，受清禾的邀请，去她在的城市游玩并旁听课程，郁几凡当即决定瞒着郁从发和余汝槐选修第二学位。

留学的日子，除了要上课、考试、赶作业，她还得用仅剩的一点时间，给余汝槐营造自己在享受生活的假象。

现在想来，是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会画设计图、被教授称赞的郁几凡，而是一个衣着得体、可以出售婚姻的精致娃娃。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回了家，她就一点点被困住，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喘不过气来。

郁几凡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也有个哥哥，会不会事情就会不一样？

她会过小学时一样的生活，看书、学习，不用去学什么金融和管理，不用等到适婚年龄用自己做一场交易。

但这种想象并无道理，所以她很快放弃了。

她刷了会购物软件，选中了几件送给霍许和他家人的小礼物，但快递地址不知如何填，于是去网站搜索了梨泉的地址全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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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许在凌晨一点醒来，他的觉总是断断续续，持续不了太久，每晚到这个时间点总会醒。

空调暖风把房间吹得很干，他去客厅倒了水喝，脑子还很不清醒，从门缝看到霍羽荟的房间亮着灯，忘了里面借住的郁几凡，拿出家长的威严，敲了敲门。

“霍羽荟，早点睡觉。”

郁几凡本躺在床上看手机，突然被抓包，警觉地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她竖起耳朵，等人走远了，才接受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居然被霍许管控了这个事实。

所以第二天早上，霍许问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晚上敲你门了？”

郁几凡回：“不是、没有、我没听到。”

趁机混淆事实。

她今天起得很早，一个是有长辈在，睡到日上三竿不像话，另一个也是看能不能赶上和霍许一起出门，这样他就不用搭同事的车、配合其他人的时间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霍许六点钟就得起床上班。

陶珍珍做的早餐很丰盛，蒸了包子、玉米和红薯，还有一锅小米粥，也不知道是几点起的。

这让她有点好奇“小公主”几点起床，是不是不能早起就无法融入这个家。

而且她煮的粥比郁几凡自己的好吃不少，所以郁几凡很感恩，和她说“辛苦了”。

陶珍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