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深渊

勤勤恳恳地修炼万年。”

“祭魂。”灭清夜面不改色地像说一件普通平常的事，“一种古早的禁术，没事干的时候学过，用灵魂能封印你吧？”

他没有说“我的灵魂”，兴许也清楚他的灵魂就是白狐面的灵魂。

破渊反问道：“祭魂的话，你也活不成吧？”

“能不能活不清楚，反正我死不了。”灭清夜苦笑了一下，笑容间充满了酸涩，好似“不死”是一件坏事。

破渊安慰道：“那可不一定，我肯定会弄死你的。”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在笋茂山的瀑布边，他放出了所有的威压，这种威压的份量能轻松让一万年修为的神仙顷刻间暴毙而亡，而相当于两千年修为的灭清夜却还活得好好的。

“死不死，或许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灭清夜笑道，“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

破渊不理解为什么灭清夜说这种话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疑道：“嗯？此话怎讲？”

“我生母怀我时要上战场，本来应该把我打掉；我出身后疾病缠身，本该病死的，硬生生让一千金一幅的药把命吊住了；后来家道中落，我因为买不起药病死了，却让师父又偷回了人界。”

“那你的不死之身是怎么来的？”破渊语气激动，“我也想要不死之身！”

“师父偷我的时候，把生死簿上我的名字划掉了。”灭清夜说，“加上我有一魂留在地狱，并且他修炼出了□□，这就相当于我已经在地狱了，所以相对来说，阳界的我本身不存在，自然不可能被杀死。”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双重不死。”灭清夜又笑了，不过眼眸中没有丝毫笑意。

破渊流露出真挚地羡慕：“你怎么会讨厌不死？你有朋友、有师父、有徒弟，我看他们都对你不错。”

灭清夜斟酌了很久，才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可我对他们没任何感觉。”

“这就是我要杀死它的第二个原因。”灭清夜接上说，“因为它是个恨不得把自己与外世隔绝的家伙，没有它的话，或许我就能感觉到了。”

恨不得把自己与外世的家伙？破渊第一个想到了不近人情的白狐面，他高傲的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用出生的时候丢了几魄或许更合适。

众所周知，人的魂魄是由天魂、地魂、人魂组成的，地魂又名因果魂，负责人的轮回转世，如果灭清夜留在地狱的魂魄是他的地魂，那么它就极有可能是白狐面魂魄的转世。

但现在体内没有地魂的灭清夜，看着为何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破渊无奈地笑了笑：“你是想杀掉它还是把它收回你的三魂中？”

“杀。”灭清夜决绝地说，“它作恶多端，如果进入我的三魂，我不敢保证我是否会变得和它一样。”

“你可要想清楚。”破渊郑重地说，“杀掉负责轮回转世的地魂，就算你死了也没有转生的机会。”

“我知道。”灭清夜停下脚步，“但轮回又有什么必要呢？天魂和人魂已经离去，只有地魂寄宿在新的躯体中，失去了原来记忆、身份、样貌，还能是原来的人吗？”

“转世，不是重生。”灭清夜的眼神中流露出坦然面对死亡的平淡，其中甚至有几分不屑。

破渊第一次在一个年轻凡人的身上看到这种眼神。

他“啧”了一声，评价道：“真是个不珍惜生命的家伙。”

“有珍惜生命的。”灭清夜的声音突然从前方响起。

“你什么时候跑前面去的？”破渊蹙眉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

它顶着一张和灭清夜一模一样的脸！

破渊回头瞥去，身后的灭清夜手中的长枪已经起势，随时准备刺过去。

它停了下来，眉眼中显露出淡淡的忧思：“我很珍惜生命啊。”

说完，它突然怔望向灭清夜：“你说是不是？”

灭清夜呵斥道：“我管你珍不珍惜生命，别给我突然抒情！”

它无奈地摇头：“为什么连你也想杀我？我是你啊。”

破渊注意到了这个“也”字。

灭清夜怼道：“因为我讨厌自己。”

“讨厌死前那个懦弱愚蠢的自己。”灭清夜补充道，说完，他朝自己的魂魄冲了过去。

破渊插嘴道：“这可不兴讨厌。”

魂魄举剑格挡，双方交战迅如闪电，破渊眼眸微动，从这电光石火中注意到了它的武器。

长剑残寂，白狐面的武器。

“喂喂，你们这互相伤害式的打法得打到什么时候啊？”破渊握紧弯刀玄卦，也加入到了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