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亓旧事
自负至极,整天舞刀弄枪,留连于市井之间,明着暗着瞧不起文官,武将的子嗣全都叫他嘲笑鄙视了一遍,而且连最基本的兵书都不看,打仗只会往前蛮冲,他能想出什么救灾方法?”
裴修雨尬笑两下:“朝廷和市井上对两位公子的评价还都是褒贬不一呢。”
“至于慕容清夜想出的救灾方法上为什么要提慕容清泊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慕容官将写完的纸装入信封中交给裴修雨,裴修雨打开一看,是皇帝亲笔书写的关文。
慕容官道:“不过我估计是被慕容清泊用蛮力逼迫了,当年慕容清夜的身体不容乐观。”
“是这样啊。”裴修雨道,慕容清泊毕竟从小与二位一同长大,他的话比江湖上的传言要靠谱很多。
“不过七王府整体更偏爱慕容清夜倒是真的。”慕容官说,“因为慕容清夜身体不好,所以所有人都更加照顾他,而且他更懂事乖巧,也总能讨得王爷和王妃欢心。”
想来市井间的传言,就是因为这一点臆断出来的吧。
裴修雨问:“那慕容清泊和慕容清夜的关系如何?”
“很难说。”慕容官道,“暗地里如何不知道,但表面上关系还挺融洽的。”
慕容官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我不知道七王爷有什么阴谋,但慕容清夜绝对不是表面那副病殃殃到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裴修雨:“此话怎讲?”
“后来七王府因通敌卖国被下令满门抄斩的时候,他们全家合力杀了出去,那个时候的慕容清夜身手灵敏,仅用手铐中间的铁链就勒死了十几个御林军,神出鬼没就像幽灵一样,见过那一仗的人都说他是被恶鬼附身了。”
“神出鬼没就像幽灵一样”这一句话使裴修雨不由得想起月落,他才叫真正的“神出鬼没”,连神兽白虎都察觉不到他移动的痕迹!
慕容官道:“后来他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总之不要太信江湖传言。”慕容官说,“当时社会风气尚武,弱柳扶风的慕容清夜自然被塑造成了反面角色,就像一个美人与一个丑人争斗,人们都会下意识地维护美人一样。”
“既然如此也便不打扰了。”裴修雨收好关文往外走去。
夕阳的光辉染红云翳,黛色的远山披上霞衣,映得城门上端庄肃穆的楷体“安乐”好似鎏金一般耀眼光彩。
城门口排了很长的人队,大多衣衫褴褛,估计是前来都城避难的,一袭粗布麻衣的裴修雨能与这些难民很好地融为一体。
天色已晚,裴修雨前面还有两百来号人,前面守卫审查的速度慢得跟乌龟一样,她估计今晚得在城门外过夜了。
她早已习惯在外过夜,这对她而言没什么打不了的。
“裴姐姐!”樊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裴修雨扭头看去,果然是樊婵一家人。
裴修雨惊讶道:“我前脚才刚到,你们速度怎么这么快?”
笋午村分离后,裴修雨睡了一晚,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彻夜不眠地走过来,除了打听尚亓国的事,几乎没停过脚!
“路上遇见富贵亲戚了。”樊夫人指向她身后的牛车,“顺路搭到此地。”
作为四象之一,裴修雨一眼就看出了这牛不简单,估计是吃灵草长大的,立刻打消了“牛也要休息,也要吃喝,它的脚程能有我快?”的想法。
樊氏特意挑了朴素的牛车,想来他们并不想惹人注目。
不过朴素成这个样子,他们能进安乐城吗?
毕竟是昌盛过的修仙氏族,估计是有自己的渠道吧。
裴修雨转而问道:“你们来此地干什么?”
“问问在安乐的本家中有没有想重振樊氏的人。”樊叔驱赶着牛车走近,他打理了胡子,看起来精干了不少。
樊婵跑过来,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那姐姐你是来干什么的?那个头磕到门梁的公子怎么不在?”
看来破渊给小姑娘留下了奇特的记忆点,裴修雨在内心默默嘲笑了他两声,用拇指反手指着自己介绍道:“我叫裴修雨,那个头撞到门梁上的笨蛋是破渊。”
樊婵继续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裴修雨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说:“我来查一个人,破渊……和我要查的那个人一起去降妖了。”
——她总不能直接说是去地狱冥府杀人吧?
“破渊?这名字怎么感觉不像真的。”一个慵懒的声音从牛车上传来。
裴修雨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麻衣少年躺在牛车上,脸上盖着草帽遮阳,感觉到裴修雨的目光,他抬手拿过草帽坐了起来。
“樊冉,我表哥。”樊婵小声对裴修雨介绍道,“会些简单的降妖法术。”
樊冉好像有些生气:“喂喂,樊婵,别把你老哥的底曝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