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细心地帮人盖好被子,才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乔嘉南的额头。
后半夜的记忆太过混乱,几乎是他二十五年人生中唯一一次失控与放肆——所幸在最后一步,理智回归,他抽身进了浴室。
贺庭温没有忘记陈麟说的话,他说,乔嘉南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最重要的是……
他看出了乔嘉南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挣扎。
贺庭温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他非常确认,在自己昨晚放下所有对乔嘉南说出爱这一个字时,他便再也没有打算会放开乔嘉南的手。
也不管乔嘉南的内心最深处,想的到底是什么。
贺庭温就这么借着从窗外窃入的晨光,沉静而又贪婪地看着乔嘉南的睡颜。
那些疯狂的记忆在随着他望向乔嘉南的目光一同迸发——
记得灯光昏暗,而自己的指尖在反手关上房门时也在下一秒悄然顺着人的裙内腰窝一路蔓延至背脊,像炙热的火焰在血液中奔腾,因相拥而紧贴的肌肤也如过电一般淹没于真挚的浪潮;
记得被拉至床角时乔嘉南的眼角好似生出一朵曼陀罗的秾丽,倾注入了无尽少女怀春的细腻情感,记得自己凑近了,甚至将脊、颈寸寸低下,像欲绽的花苞,临近花期,粉透了,将将要绽开,便被他撷在眼湖中。
最记得自己堪堪抽离转身进浴室的背影有多狼狈,虽然他知道那时同样迷蒙的乔嘉南可能不会看见,可浴室中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时的贺庭温却满脸通红。
浴室中浅色蓝调的熏香缓慢蒸腾匍匐上升,又缓缓散开,仿佛散出一道奶白色的烟花。
记得太多太多。
也便更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思绪回笼。
贺庭温眸底划过了一道明显的波光,半晌,他低头,在乔嘉南睫睑上落下极轻的一个吻以及无声的低喃:
“别害怕,嘉南”
“都交给我。”
而后贺庭温站起身,脚步轻轻却毫不犹豫地往书房走去。
天光大亮。
偌大的书房里,贺庭温看着杜白传来的文件和资料,不知看了多久,他才放下平板,捏了捏自己有些胀的鼻梁,而后一脸平静无波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嘟。
只响了一声,电话那头便火速接通,传来了杜白恭敬的一声:“贺董,早上好。”
贺庭温只嗯了一句,便铺平了语序开口:“文件上写的,都确认过了么?”
“您放心,是我亲自去查的。”电话那头的杜白温声,“一个字也假不了。”
贺庭温不语,他从转椅上站起,走到落地玻璃前,眺望着远处的山景,阳光透过玻璃倾洒在他的面上,竟映出了他眸底几分沉沉来,半晌,贺庭温才开口:
“——那就顺着他去做。”
那头的杜白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和不解:“可是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
他一顿,忽然像是恍然大悟般将疑问吞了回去,于是杜白顿了顿,才开口:“我明白了。”
贺庭温眉眼不动:“今天有什么事?”
“您今天有三个会议。”杜白不疾不徐地汇报着行程,“下午财政部的人要来跟你汇报,还有……贺董,刚刚贺夫人给我打了电话,询问过您的行程。”
贺庭温一顿:“我妈?”
“是的。”杜白愈发恭顺,“不过贺夫人问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
“……”贺庭温垂眸,“知道是什么事吗?”
杜白默了默,声音放轻了点:“她没有说,但我下午会告诉您的。”
意思明了。
贺庭温沉默,半晌,他才嗯了一声,没有阻止,只丢下一句:“今天的会议,都推了吧,行政部的汇报,你替我汇总再问我文件,我今天不回公司。”
那头的杜白明显一愣,可接茬很快,只应了声明白。
贺庭温挂断了电话。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转过身,一脸平静地重新坐回书桌前,处理文件。
而乔嘉南醒来时,天色却已经再度暗了下来。
她有些迷蒙地睁眼看了天花板许久,才撑着手坐起来,眸底还沾了几分惺忪,坐了半晌,才重新恢复清明。
乔嘉南偏头,摩挲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可室内却并没有陷入一片黑暗——
乔嘉南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床头的小夜灯,温暖的夜灯在冷淡色的墙纸上映下星星斑点,柔和了清冷的室内。
她有些微怔地、看着昏黄出了神。
谁留的灯,一目了然。
火光摇曳间,在乔嘉南的内心沉下了一汪狂暴的蓝海,贺庭温那双眼里汹涌的爱意与温柔再度袭来,将加州阳光同他作比拟都觉得暗淡。
他是热风、是海浪,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