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

也没跪多久，门就开了，是太保夫人唤我们用膳。她还是那么亲善，像不知道我们犯了错在受罚一般。

我自归来甚少与太保夫妇同桌共进，倒有些拘谨。姐姐，颇为担心地看了看我。倒是三公子，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无奈地笑笑，随着众人起筷落箸。

我们一家和乐却不知背后暗流涌动。今日我与二公子的事，亦传到了太子耳中。

彼时，孙太师正在左右。

太子休咎与孙太师前程密切相关，自然关切。他此来本是想劝说太子再蛰伏潜藏，不要急色。不想激起太子怒气，说了我构陷的事。

孙太师当即断定我这颗子有些奇怪，问起会不会有错落。可杨嬷嬷进城是太子的人手一手安排，死后查验的也是太子亲信。可以确定我就是当初杨嬷嬷带走的那个千金。

正讨论间，来人禀报了太子我与二公子游舫相拥而泣的事。气得太子摔了他心爱的琉璃盏。

太子面现恶毒：“难怪他们联手算计我，原来是彼此有奸。”转一念：“只怕郑之宣压根没信过换婴之事，从来没把郑之思当过妹妹。”狠一念：“那我就推你们一把，让你们身败名裂。看京中谁还肯要郑之思这个贱人！”

太子回味起那日光景，冷笑：“到时候，还不是要承恩于本宫？”孙太师乜了太子一眼，很难赞同。太子癫狂，行事悖逆，现今只能且行且看，自保为上。

太子有个表妹，得封清安县主，彼时正是议亲的年纪。太子就让周贵妃给京中青年才俊都下了帖子，二公子也不例外。

这种事情，都有个内外，少不得要女眷陪着。周贵妃帖子里特地点了我，我就不得不去。姐姐本来也要跟着，二公子恐事出反常必有妖妄，反倒有所牵累，是以只和我同乘而往。

这次约在清安县主府，我与二公子循礼见过贵妃和县主之后，便在一处合计：“未知此次又是什么局。”

二公子道：“见招拆招把。好在这次是选婿，我可以守着你。”

我笑道：“太子怕不是想要用县主收买了你去吧？”

二公子无奈：“只怕没这么简单。”

这时来了个大丫头，对我道：“清安县主想请郑二小姐一叙。”我一怔，这么快就看上二公子了不成？二公子不动声色：“某可随行？”

那丫鬟道：“请便。”便在前引路。

我心下踌躇，倒也不像有什么阴谋的样子。二公子与我对个眼色，叫我安心。我只得跟着那丫鬟到了间僻静的屋子里。

这屋子倒也像是会客用的。我与二公子落座，那丫鬟上了茶，我们各自浅啜辄止。

丫鬟告退，出去后却突然反手带上了门。

二公子忙抢上前，却发现门窗都被抵死。我不禁奇怪，这是何意？

二公子忽一踉跄，我赶忙相扶：“二公子，怎么了？”

二公子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脑子“嗡”地一下，明白过来了。太子喜欢用这东西，我好不熟悉。我脸色变得惨白，连连后退，颤声道：“二......二公子......”

我的声音仿佛刺激到了二公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身前，禁锢我在怀中。我吓得大叫：“哥哥！”

他像被凝固住般看着我，我惊恐地睁大眼。他吐息的热流扑向我的脸，神情专注得可怕。我不敢动，我知道的，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忽然，门突然打开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见来人给了二公子后脑一下子，二公子便向我倒来。我还未及惊叫出声，就被来人抓住手腕拉起就跑。

原来是他！靖安王世子！

他拉着我一直跑到无人的地方，我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上前便封住我的气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手忙脚乱地挣扎。他被我推开，我却还抓着他的衣襟。

“你......你怎么在这？”我问。

他自嘲一笑：“清安县主择婿，我自然榜上有名。”

我怔怔道：“哦，那......祝你飞黄......”

他向我怒目而视，我吓得把“腾达”咽了下去。

见我惊怕，他摇头叹气不语，我俩相对却无言。还是我开口问道：“二哥他......”

“哼！”世子皱眉：“他没事！那是客室，他晕在里面只有县主招待不周的错。”

我刚放下的心又随着他的靠近而提起。

“郑之思，你的良心都给哥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躲，却被他圈在一棵树前。

他看着我，苦笑。抬手摸了摸我的眉睫。

“你知道吗？那天，我见你替我遮掩，以为你也多少是对我有情的。我本来想说，如果你怕名节有碍，我可以娶你。但是你不在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挑挑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