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你
过了一会,卫昭在窗帘后找到了那个忧心忡忡的“侍者”。
他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将整张脸都露出来,然而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部位都被一个特殊的等离子显示屏覆盖住,像面具一样的屏幕呈现出黑色和深蓝色的梦幻光芒。
再往下,一条紧贴皮肤的暗银色项圈勾勒出他精致的脖颈线条。
一般情况下,上流社会的人只会把侍者当成空气,恨不得他们永远当个哑巴,所以星弦放心大胆地戴上了口罩。
没想到卫昭竟然硬要他过来,只擅长潜入、不善言辞的星弦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可怜又无助地挤到了窗帘后,等着她过来骂他。
显示屏诚实地表达了他的纠结,上面的波浪歪歪扭扭,乱成一团毛线。
“星弦。”
他听到卫昭叫他的名字,眼神毫不意外,好像一开始就透过伪装认出了自己。
显示屏上敲出了一个问号。
“我怎么知道是你?猜的。”卫昭随口敷衍道,“你是母亲的手下,我认识你很正常。”
星弦的眼神变得很复杂,纠结得不知道该显示什么。
他们是卫莱的旧部,一直对卫莱忠心耿耿,侥幸从虫母终役战中捡回一条命后,赫赫有名的风之君王米歇尔·伊·克莱菲尔德将他们这些残部重新编成一支军队。
那位S级说,是卫昭拜托他来照料天机舰队的,她很关心母亲的部下,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那时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六神无主,他们失去了主帅,也失去了无数亲密的战友,是卫昭的话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卫总帅唯一的女儿,但所有人都对她满怀期待,将为她效忠当成新的前进方向。
他们的期待落空了。
第一次见面,他们满心欢喜地奉上那只密盒,结果真正的密匙不翼而飞,发誓效忠的舰队主人翻脸无情,半点不顾他们从前为卫总帅征战沙场的情义,当众狠狠地羞辱了所有人。
自那之后,天机舰队就散了。
找到鱼尾密匙成了一部分人的执念,但另一部分人已经不想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他们说:“为这种人效忠有什么意义?别再等了,她不是卫总帅,不值得我们献出生命。”
星弦是少数留下来的人之一,虽然希望破灭;虽然被痛骂过一顿;虽然接下来的十年卫昭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但他永远记得被虫族撕开喉管、洞穿下巴后,是谁救了他们。
也许人长大就会变,但以前的卫昭真的对他们很好,提供了自己能提供的一切,竭尽所能帮助了活下来的人。
星弦的伤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除了这块时刻贴在脸上的等离子保护屏——被贯穿下巴实在太疼了,他有点心理阴影,所以不想让脖颈以上的部分裸露在外。
卫昭却说:“头伸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夜幕下,她的眼眸深邃而平和,既没有探究欲,也并不生气,像无底的深渊一样寂静。
星弦不知所措地捂住喉咙——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卫昭面前无所适从,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位救命恩人在想什么。
璀璨的星光照耀着狭窄的阳台,微风拂过卫昭额前的碎发,拂过她火红的裙摆,也拂过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那太像从前的卫昭的眼神,那个他曾发誓效忠的女孩。
身经百战的战士温顺地低下头,揭开项圈,向她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位,目光虔诚而专注。
纤细的脖颈是生命的维系,他愿意让她触碰这个脆弱的、曾经伤痕累累的部位,因为星弦相信卫昭绝不会伤害他。
即使是最轻微的触碰,仍然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女孩的手滑过那层柔软的皮肤,温热的触感随之移动,也让星弦的注意力集中到她的抚摸上。
“没有伤疤,恢复得不错,看来盛院长的手术水平没有退步。”检查完之后,卫昭收回手,评价道。
星弦恍惚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显示屏上多了一行字:“感谢那位女士的帮助,也谢谢你。”
当年的盛院长年事已高,轻易不会出山,星弦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按理来说没资格让那位院长为他动手术。
但卫昭可以,她是联邦总帅卫莱唯一的女儿,她的请求,哪怕是最孤僻的天才也不能拒绝。
卫昭没有说什么“不必谢我”的废话,她希望拿回天机舰队,自然希望那里的人都记得这份恩情。
虽然她当初并不是为了他们的感激才去帮助这些人,但今时不同往日,害死母亲、陷害米歇尔的势力深不可测,德库拉·莫尔又步步紧逼,多掌握一份力量就多一分保障。
“你来这里干什么?”卫昭明知故问道。
星弦看着她,多少带点垂头丧气地显示道:“我们在找鱼尾密匙,华章说得到了线人的情报:今天的二层宴会上,有人想用一